“嗯,楼上楼下。”傅临江声音依旧淡淡的。
许曼言嘴角抽了抽。
一个十层一个九层,距离不一般的近,夜深时分活动动静稍微大点,甚至能听到彼此房间里的声音。
她心里觉得奇怪。
——傅临江不是应该住在桂花弄的别墅里吗,什么时候搬来的,前段时间从来没有遇到过。
早知道他住楼下……
好吧,都是爱德华的锅!
房子再好,也难保没有恶邻居。
许曼言发呆的瞬间,西米踩着雀跃的小碎步走到前面。
她属于社交牛逼症类型,向来乐意和人打招呼,声音甜甜的喊了声:“叔叔!”
傅临江低头:“……”
没立刻得到回应,西米依旧热情不减:“叔叔你好!”
傅临江垂眸,面上没什么表情:“你好。”
看清楚他的长相,西米“咦”了一声,小嘴张成o型:“你就是那个……那个……”
什么?
傅临江目光凝了凝。
叮咚——
电梯到达一楼。
许曼言动作利索的把西米抱起,将话里尾音最后的“特工叔叔”收入怀中。
江城一宅虽是楼房,设计时带入了中式建筑三进三出的概念,放弃了容积率,将近万平建筑面积划归公共区域,气场气派是都有了,可从电梯口到入户大厅再到回廊和前庭,还有老长一段距离。
许曼言步子迈得快,走在最前面。
两个男人在后面闲庭信步,不紧不慢的边走边聊天,话题徐徐展开,已经聊到了要不要一起吃晚饭的问题上。
坚决不要!
许曼言站定,打开车门让西米自己爬进儿童座椅坐好,脸上恬淡笑容漾开。
她唇角微弯,故技重施,如同那日在画语江阁里偶遇,语气轻快的用法语说:“亲爱的卷卷,今天我只想和家人吃顿简单的晚饭,不想听两个男人无趣的闲聊,所以还是尽快和你的朋友告别吧!”
傅临江不露声色的瞥了眼许曼言。
他心知肚明,她是故意的。
文森特和她的中文水平,都属于无障碍交流程度,甚至单听说话,完全听不出有外国人口音。
这种场合下说法语,无非就是避着他,不想让他知道她说了什么。
自回c城后,算上今天,两人已偶遇了三次。
她的态度再明显不过,看他的目光极淡,言语里虽没有尖锐攻击,但壁垒分明,有如绵里针,看似无害,藏着掖着的全是冷硬。
其实不消许曼言表态拒绝,傅临江自会知情识趣,知晓爱德华只是在说客套话,不会答应邀请。
明明只要简单的回绝,说句已经另外有约就好,两人视线对上后,傅临江淡定的,认真的,用陈述的口吻回复了句。
“你的女儿,长得很像你。”
许曼言笑容凝在脸上。
如果她没听错的话,傅临江,他刚才……
说的是法语!
法语!!!
许曼言凌乱了……
傅临江什么时候去学的法语,明明两人刚在一起时,还属于顶多说句“我爱你”的水平,要不然游个非洲也不会找她当翻译。
“没想到文森特你还会说法语。”爱德华这个傻哥哥,乐呵呵的尽在状况外。
“不算Jing通,日常简单交流还可以。”
傅临江云淡风轻的和爱德华告了别。
看着他弯身进入黑色宾士车驾驶位,许曼言蓦地想起来,难怪前两天停车时她将车停好,瞅着这辆车的车牌号眼熟。
虽然车换了,车牌号依旧是傅家常用的那几辆中的,数字吉利,又顺又发。
她曾经凌晨时分,一夜又一夜地站在窗户后,殷殷切切盼着傅临江驾车归来,当车轮胎驶入幽暗庭院,与地面摩擦的声音响起时,仿佛是暗无光日的天地里唯一的救赎,点亮了夜空,温暖了寒窗。
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
黑色宾士车缓慢拐了个弯,带着那串曾经熟悉的数字一起,消失不见。
时间是良药,原以为深刻的记忆,不知不觉在岁月里斑驳了痕迹,有关于傅临江的零碎细节,褪去感情那层美化的滤镜,便没了光彩,平平无奇。
当时的惘然若失,如今只道寻常。
许曼言脸上带了浅淡的笑。
爱德华将手插进兜,走近说:“文森特是我在本地,见过的最有能力,最优秀的年轻人。”
“年轻人。”
许曼言轻笑,纠正他:“卷卷,你说他是年轻人,可他比你年纪大。”
爱德华挑眉,诧异问:“你怎么知道我比他小,他看面相,非常年轻,应该和你差不多大。”
无心之言,点中要害。
许曼言总不可能直接承认,她看过傅临江的护照,她不仅知道他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