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的谢肆似乎铁了心要阻止他们,见陆骁没有响应,淡淡道:“太子殿下?”
陆骁从来没这么暴躁过,偏偏对方又是他的老丈人,想让他滚都没办法。
谢明珠听见爹爹威严冷冽的嗓音,感觉自己就像做了坏事,被当场抓包的坏孩子,全身红得像煮熟虾。
她再一次推开陆骁,强行抢回他手中的衣物,躲进锦被之中,瓮声瓮气道:“殿下不许过来!爹爹问你话呢,快回他!”
陆骁知道谢明珠胆子小,这事是不能继续了。
他漂亮的凤眸微眯,克制着想要骂人的冲动,声音沙哑的道:“孤说这次的秋猎不行,举办没几日便回京,甚是无趣。”
谢肆是个沉默寡言的人,此时却难得的长篇大论:“太子殿下若觉得此次秋猎不行,太过无趣,回去后可让皇上举办骑射比试,如此一来,不止殿下有趣事可做,秋猎时无法大展身手的儿郎们,也能一展抱负。”
陆骁恨不得将眼前人拆吃入腹,让她完全属于自己,偏偏谢肆始终驾着马跟在外头,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他说着话。
帝后的马车后,是荣贵妃的,再接着便是太子,彼此间虽然隔了不短的距离,但是谢肆是习武之人,嗓音本来就哄亮,再加上他并没有刻意放低音量,他与太子的对话,轻而易举就传到了最前头的景帝耳中。
只见原本坐在马车里的景帝掀开窗帘,朗声笑道:“谢爱卿这提议不错,是该举办个骑射比试,去去秋猎的晦气!”
马车走了好一会儿,不知是景帝想到什么,还是高皇后跟他说了什么,他再次掀开车帘,朗声道:“谢爱卿,跟太子说,骑射比试这件事,朕就交给他了,让他回宫就来见朕!”
谢肆朗声应是,很快就将景帝的话,转述给陆骁。
陆骁情绪已经平复,脸上看不出表情,躲在锦被中的谢明珠听到这话,却紧张地坐了起来。
“殿下,您要准备骑射比试事宜,那我还能回襄国公府吗?”
只要陆骁想,谢明珠当然还是能回去,就是没办法像原计划那样,带着她四处玩。
但是能怎么办呢?话是他自己说的,他总不能告诉景帝,方才那些话都只是在敷衍谢肆。
谢明珠刚刚躲在锦被中,头发都乱了,白皙的小脸还压出一道痕迹,看起来傻乎乎地,可爱得要命。
陆骁很想把人抱到怀中狠狠教训一顿,想起谢肆很可能还跟在外头,伸到半空的手蓦地顿住,而后曲起手指,不轻不重地弹了下她的额头。
谢明珠莫名其妙被弹了额头,委屈地瞪了他一眼:“疼。”
其实一点也不疼,不过谢明珠肌肤比寻常人还要脆弱,陆骁轻轻一弹,居然还真的隐隐发红。
陆骁心疼地将人抱进怀中,温柔地亲了亲她的额头:“能回,待会儿孤见了父皇,就会跟他提起让你回国公府小住几天的事。”
景帝还未登基时,就时常被其他皇子暗杀,当时高皇后已经是他的妃子,也算是见过大风大浪,秋猎一事虽然也吃了不少苦头,但没受到什么惊吓。
谢明珠与何知岁就不一样了。
她们才刚成亲不久,又一直被自家夫君护得好好的,就算陆骁事先曾隐晦的暗示过谢明珠,不论发生何任事都不用担心她,谢明珠依旧吓得不轻。
何知岁虽然比谢明珠稳重,还算镇定,但事后得知三皇子只是在配合景帝演戏,也是气得不轻。
这些事景帝都看在眼里,更是在秋猎前早就料想到,是以陆骁跟他提出要让太子妃回家小住几天,当下便欣然同意。
“太子跟凛儿虽然不是同母所出,默契倒是很好,凛儿一听何丞相,”景帝顿了下,改口道:“一听何伯容要告老还乡,当天就来跟朕说要让秦王妃回何府小住几天。”
也不怪景帝觉得惊奇,三皇子是荣贵妃的独子,荣贵妃又处处拿他跟太子比较,按理说三皇子应该跟太子水火不容才对,然而他却没有。
三皇子虽然混账了些,却未曾想过与太子为敌。
跟陆知礼完全相反。
陆骁有时也会想,要是三皇子真的是自己同母所出的亲弟弟就好,那样他就不会因为信任而被背叛,前世也不会眼睁睁看着谢明珠死在自己怀中。
景帝见陆骁不说话,以为他是想起了病逝的陆知礼,威严的声音温和几分:“礼儿的宁王府,朕会留着,太子要是想他,也可以回去宁王府小住几天。”
陆知礼野心很大,在人前却始终伪装得很好,托他的福,就算是陆骁在他药中动了手脚,除了陆知礼身边的常福之外,也没人怀疑到他身上。
哪怕是陆知礼病逝时,常福一度跑到高皇后面前嘶吼,说害死四皇子的人就是太子,也没人相信。
所有人都以为四皇子死了,所以忠心耿耿的常福也疯了。
造谣太子杀了亲手足,到底不是一件小事,高皇后念在常福对四皇子忠心不二的份上,没有怪罪于他,只是让人将常福远送到江南安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