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先生……”
对方走上前来,一开口,中文居然有点生涩。
“谢先生,谢太太,两位好,我是从香樵山岛来的,我的堂兄叫谢清悯,两位应该知道这个名字吧?”
谢爸爸和谢妈妈脸色顿时变得煞白。
“我已经谢菱见过面了,也了解了她过去在这里的一些生活情况,据我所知,两位最初的工作都是通过我堂兄推荐得来的,后来又卖又换,才来了这里,这些年,我的侄女谢菱并没有得到什么照顾,相反,还被你们进行了非常严重的冷暴力……”
“怎么会!真没暴力她!哪里暴力了?人都给你们养那么大……”
谢妈妈突然嚷着反驳。
她声音并不小,这天又是放假,本来厂里领导带着这么多人过来,就很招人眼,谢妈妈这么一叫,更是很快惹得周围不少邻居都开门凑过来看热闹。
谢先生却没有要求把外面围观的群众赶走。
倒是书记立刻瞪了谢妈妈一眼,后者立刻就闭上了嘴,只是犹不服气的样子。
“谢菱堂妹初中没读完,你们就强制让她退学,要不是她自己争气考上了军文院,我可能一辈子都得不到她的消息了,你们从小也没有好好对待她、培养她,这些事情,家属院的人都看得清清楚楚,是不是冤枉,大家都知道。”
“之前的事情,我们也不追究了,毕竟有养恩,两位的工作和当初我叔叔给你们的照料费,已经足以支付你们的付出,但我婶婶的遗产,必须交给谢菱堂妹,我今天就是来办这个的。”
谢先生说完,身边的人就走了出来,一旁还跟着一个戴眼镜男的。
那人说了一串外语,戴眼镜的男的跟着翻译。
读的是谢清悯临死前留下的遗嘱,上面列清了他当初留在国内的各种东西,大部分都留有照片,小部分虽然没有照片,但是也有名字和简单的描述。
古董、首饰、字画,甚至还有金条。
听得在场的所有人都瞠目结舌。
而随着遗嘱的公开,再加上谢先生的补充,刚围过来的人也逐渐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多年前谢妈妈一家是借住在谢菱母亲娘沈矜茹家里的亲戚。
沈矜茹嫁给丈夫谢清悯之后,夫妻恩爱,只是突然有一天,谢清悯接到了家人的通知,他已经移居香樵山岛做生意的父亲突然身患重病,拍电报让他帮忙过去照料生意,再料理身后事。
然而这个时候,沈矜茹刚有了身孕,并不适合长途跋涉出国。
偏偏沈家人丁单薄,已经没有亲人在身边,谢清悯只好把妻子托付给了得知消息后主动请缨的谢家人。
谢妈妈的娘家一直跟沈家走得很近,因为家里条件不好,得到过特别多的照顾。
谢妈妈的老娘是个懂得感恩的人,拍着胸脯保证一定会把沈矜茹照顾得健健康康的。
可事情就是那么不遂人意,沈矜茹孕期八个月的时候,香樵山岛突然发生大地震,谢清悯再没了音讯,同时又有流言传说他死在了大地震中。
沈矜茹被打击得早产,生产过程中又遇上大出血,最后没能抢救过来,只留下谢菱一个早产儿。
她临死前把财产留给了女儿,又挪出来部分托付给了谢老娘,请她帮忙照顾女儿。
谁知道,谢老娘只来得及将谢菱养到三岁就走了。
她知道女儿女婿不怎么靠得住,临走前逼着他们发誓一定要把谢菱养大,又在银行的保险柜里留了一份信给谢菱,必须要她二十岁才能打开。
而在香樵山岛上,谢清悯却并没有死,他受了重伤,最后只能截肢,双腿都没有保住,身体也一直处于病危的状态。
岛上因为灾难受到了很大的影响,一直没能及时恢复对外通讯,而当时联络并不方便,还没等到跟家里联系上,谢清悯就病危了。
临终前,他把家产分成两部分,一份留给了妻子和或许已经出生的孩子,另一部分留给了自己的堂弟,也就是此刻来到这里的谢先生,请他帮忙找到妻儿。
只是国内那些年发生了不少事,并不适合海外关系回来找寻,加上谢家这对夫妻多次辗转不同城市,导致在国内人生地不熟的谢先生花了九牛二虎之力都没有找到人。
听到这里,围观的邻居们都忍不住痛骂起来。
“老谢,你们夫妻两个也太做得出来了吧??”
“还是不是人啊!”
谢家父母两个险些都要站不稳了,可被那些穿着制服的人和安保盯着,又有书记和人事主任坐镇,加上其实早就理亏极了,原本还想反驳,可当见到谢先生拿出来的当年老娘和谢妈妈自己签字画押的签收书之后,哪里还敢说什么,只好老老实实从各个不同的上锁的柜子、箱子里把部分物品拿了出来。
谢先生带来的人在一一清点,点到最后,也只有清单上的一小部分而已。
谢爸爸见瞒不过去了,只好说:“有些在老家,有些卖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