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江走着走着,突然又怔住了,“有姐姐真好。”其实不是姐姐真好,他是羡慕小河能有个互相照顾互相搀扶着走的亲人,他是孤儿,从来就不知道亲情是什么感觉。
蔺洵轻轻拍了怕,“怎么还多愁善感起来,是你蔺哥不够高大威武吗?”
不一样,这种感觉不太一样,小江也形容不出来,但就是觉得不同。
蔺洵也明白亲情和友情的区别,亲情来自血缘,友情来自志同道合,分不出高下的,但他安慰人很有一套,对小江说:“亲人嘛,有好有坏,就像从河边随手摸了一块石子,好的石子漂亮好看还光滑,坏的就是碎瓷片,炸的人一手血。你瞧村里高三哥的儿子女儿,对他们来说高三哥是不是就是个碎瓷片?”
小江打个寒噤,不由自主的点头,高三哥是个出名的懒汉,从小时候起就懒的出奇,从来不出门干活,起初是爹娘养,成亲后媳妇养,现在是儿女养,从来没干过一天的活儿,要是碰到这种亲人,真是恨不得一头撞死重新投胎,好重新选一次亲人。
“所以咯,如果小江想要亲人,还不如好好挣钱,以后找个你喜欢的媳妇儿,带几个孩子,小日子过的特开心。”
小江一想到现在赚钱的美好日子,重重点头,忽然问:“蔺哥,到时候我可以修个新房子,就建在你家旁边吗?”
蔺洵一愣:“当然可以,我家旁边那块好像是空着的吧?”因为蔺家是后来搬来的,村长特意划了一块远离村子中心的地,但蔺家人不在乎这个。
现在那地方还空着,只要找村长批了地就能建宅子。
小江似乎有了新的目标,他想,他先攒一点钱,然后就找村子批宅基地,然后先搭一间草屋,能住人就行,然后在攒点,攒一些盖一点,他自己的房子就慢慢修起来,他也有落脚之处。
家,这个词语真的让人温暖。
他既然定下目标,就开始全心全意的盘算该怎么修,一时倒忘了刚才的伤感和踌躇。
蔺洵回家跟杨氏说了要留在白梅姐家吃饭,杨氏问明去向后就挥挥手让他自去,只要能说去向,她不会刻意阻拦。
蔺洵又调转过去朝着白梅家走去,刻意在门口等了两刻钟,闻到厨房里传来香气,这才跟小江走进去。
刚才白梅姐不知道有多少贴心话要跟小河说,想必现在说完了。果然,他们两进院子时,白梅姐眼圈虽然红红的,但神情却是欣慰放松的。她的弟弟总归长大了,这样就算她出嫁也能放心。
白梅手艺不错,先用热水烫掉鸡块的腥气,然后一半放进汤锅一半放进铁锅内,加香料闷煮,同时切好土豆块等着放,她都做的又快又好。
白梅本身是个能干又手巧的,不论是地里还是家中一把抓,什么活儿都干的,而且很少气馁失望,凭着她的性子,不论是嫁到什么人家都有好日子过。
蔺洵就是这么劝小河的,他姐姐性子好,以后何愁过不好呢?再不济还有弟弟当后盾呢!只要小河自己能有立起来当家做主,任何时候白梅姐都能回头。
小河似是想通了,他觉得十分有道理,要么说钱是人的胆呢!这段时间他做了生意赚到钱,还听到许多平时根本听不到的话,天南海北,行商走客,他们在面摊上讨论自己的生意,谈论从南方带货品到北方去,一转手就能赚三四倍。
那么多钱,都快让他算不过来了。说道这里,小河又是感激的看着蔺哥,他从前大字不认一筐,蔺哥还耐下性子教他认字和算账本,这活儿又麻烦又琐碎,但一个月下来,小河自觉跟从前的自己大不相同,大街上的招牌都认识不少。
小河说着又瞧着蔺洵,蔺洵正在跟着小江一起砍柴,柴火永远都是缺的,每天烧热水也能用的上。
火舌舔着锅底,鸡rou的香气慢慢透出来,馋的人口水直流。小江砍着手,心思早就飞到锅里。
“虽然火候不够,但熬着熬着就够了,最多还有两刻钟。”白梅去看了看火候,这么说。
一顿鸡rou炖土豆块吃的心满意足,吃够后又歇了一刻钟才离开。
蔺洵先送了小江回家,然后自己倒头回去,蔺家屋里还亮着烛火,显然是在等他。万家灯火中有一盏为自己而亮,那感觉也不错。蔺洵低下头笑道,先去给杨氏问安,然后敲门问蔺静,“姐睡了吗?”
蔺静还在收拾绣线,自然还亮着烛火,她应了一声,蔺洵就推门进来,看她还在收拾这些,埋怨道:“晚上光线又不好,怎么不白天收拾!”烛火刚够照亮桌子边,收拾什么绣线呢?话是这么说,他却自己帮手收拾起来,蔺静本来还担心他胡乱搅成一团,没想到收的干干净净。
她就一边挽着线团一边说:“今天又干了什么啊?”
蔺洵就从卖凉面的事说起,然后说道帮着小河订衣柜的事,特特点了木匠铺的名字,这叫敲边鼓,提前给蔺静心里埋点钉子。
说完衣柜如何如何好,蔺洵貌似不经意的点出木匠铺老板的儿子的行为,还感叹到:“我今天才知道什么叫贫家娇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