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槐进屋后,宋姝月难得没有像前段时日一般摆着冷脸对他。
“公主找我可有什么事?”魏槐上下打量了她一眼,见她无碍,这才松了口气。
“你去把冬荪找回来,好吗?”宋姝月下了榻,声音沙哑,像扯着救命稻草一般扯着魏槐的衣袖。
“那处是万丈悬崖,底下水流湍急,没有生还的可能了。”
“你一定是在骗我,冬荪还活着,她是为了救我……”宋姝月瘫坐在地上,双手掩面,冬荪平日里胆子小,竟然肯为了她独自一人引开那些刺客,这叫她如何能心安?
“燕燕,死的不是你的婢女,死的是燕国公主。”
“你说什么?”宋姝月抬起头,诧异地看着他。
“燕燕,这件事我们将错就错,你现在自由了,我带你走。”魏槐笑着说,将她从地上扶起,“我知道你心里有我,定不想嫁给太子……”
“心里有你?”宋姝月似乎听到了什么好听的笑话,气极反笑道,“魏槐,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的心里为什么会有你,你是西凉二皇子,我是燕国公主,我们素不相识。”
魏槐这一日都处在恍惚中,这番话让他的神志清醒了几分。
“素不相识?公主是想与我撇清干系吗?”
“真是可笑,该跟我这个嫂嫂撇清干系的不应该是你吗?”宋姝月看着那人怅然若失的高大身影,突然察觉到了什么,一步一步向他走近,嘴角扯出一抹嘲讽的弧度。
“是我逾矩了。”魏槐朝她拱了拱手,随后离开了屋子。
宋姝月立在原地,看着他离去的方向,冷笑了几声,她堂堂大燕公主的一片真心当真是喂了狗了。
不,这人连狗都不如,你对狗好,狗会对你摇摇尾巴表示忠心,而这人咬了她骗了她还妄想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这天底下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情!
“公主,有一个侍卫递给我一个吊坠,听说是昨日您落下的。”春韭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块四四方方的扁形吊坠。
“我落下的?”
“那个侍卫就是昨日将公主寻回来的那位。”春韭道。
宋姝月接过吊坠,细细地看了看,随后想起某个字眼,又忆起了某人的那番话,突然说了句:“将人唤进来。”
此番,她前去西凉皇宫,身边必须得有几个信得过的人。
刀山火海吗,她既然来了,就没有离开的理由了,也许这就是她作为燕国公主的宿命。
门“嘎吱”一声开了,进来一个着大燕侍卫服的男子,他的腰背板正,身姿挺拔,但是这张脸却显得有些普通。
“是你救了我?”宋姝月打量着他,突然发问。
“是,但属下只是在草丛边上发现了公主,将公主带了回来,谈不上’救’这一字,救了公主的应当是您的婢女。”那人拱手道,表情不卑不亢。
听到后面,宋姝月想到了冬荪,神情僵了僵,面上浮起几分悲戚,随后打量着面前人,觉得有几分诧异,还第一次见着有人救了人不邀功的。
“你叫什么名字?”
“属下在侍卫里面排行十七。”
“好,十七,不管你怎么推辞,你救了本公主是事实,本公主一向恩怨分明,你以后就跟在我身边,我不会亏待你的。”
“喏。”那唤作十七的侍卫回话后只朝她拱了拱手,面上没有什么受宠若惊的神态,但他看向面前人的视线有几分复杂,像是心疼。
但宋姝月没有察觉到这些,反而对他的反应很是满意,这种干练话少的性子对她的胃口,她只需要一个能干的心腹下属便可。
她也许没有意识到她方才的语气姿态与从前判若两人,她已经不再是那个一味被人庇护的小公主了。
十七走后,宋姝月拿起了那吊坠,细细打量了一番。
这吊坠并不是她的,莫非是冬荪?
她摩挲着那吊坠,鼻头酸涩,突然,手指像是摸到了什么凸起,随后用力地按了下去,那方形吊坠一分为二,一张折叠的小纸片飘落在了地上。
她俯下身,捡起那纸片,慢慢打开,上面写了几行字。
“公主,当年,那些话不是黎世子说的,是礼部侍郎家的白小姐指使了别人,她心仪世子,见您对世子热络,心中不满,便使计策离间你们,公主当初在气头上,奴婢不敢说出口……”
指尖一颤,小纸片重新落回了地上。
当年?
宋姝月僵在了原地,回忆涌上心头。
当年,她心心念念“仙女哥哥”,巴不得天天见到他,有时还让表姐打掩护,偷跑出宫去国公府寻太傅。
但有一次,她亲口听见他对友人说:“那公主娇纵不堪,每日只晓得吃喝玩乐,我压根就不屑这太傅一职……”
那时,宋姝月瘪着嘴打量着那个熟悉的背影,手里握着的花“啪嗒”一声落在了地上。
她忘了自己是怎么回到皇宫的,只记得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