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谢淑柔苦笑着叹道:“我们哪还有闲心Cao心旁人,成王败寇,若是信王失败,谢家、顾家都是要跟着陪葬的。”
“走吧。”顾仪兰率先迈步向前走去:“我们先去烧香,先求佛祖保佑我们家里一切顺利,再去替李云筝求姻缘锦袋。”
没错,还是先顾自己。谢淑柔急忙追上顾仪兰的脚步,准备也虔诚地替自己家里烧柱香,求佛祖保佑信王在储位之争中获胜,他们谢家一切顺利。
穆红裳跟着谢淑柔和顾仪兰,也在佛前上了一炷香,但她其实只许了一个十分简单的愿望,那就是希望北境快点下雨。
事实证明,虽然穆红裳是和尚的徒弟,但佛祖对她也没什么偏爱。她的愿望算是白许了,一直到了六月初,北境还是滴雨未下。
云澜江原本宽阔的水面缩小了将近三分之二,那些被沉在水中的军械铁器,不用人费力去寻,就已经露出水面。
穆铁衣从恒安大营拉了两百人的队伍,花了不到一日功夫,就将那些军械全部打捞了上来。这一下算是铁证如山,若是戎狄人越境劫掠,他们绝对不会舍得将这样好的军械全部丢掉。
军械找到了,穆凌衣活着,是个现成的人证,再加上赵知良之前的供状,何文茂就算继续拒不认罪也没什么用了。军资被劫一案到此算是尘埃落定,但北境的安国公却未有任何轻松的感觉。
他已经没心思继续关心案子的进度了,他只关心什么时候能下雨。
第574章 断流
六月十三日,是穆红裳的生辰。似乎从她十五岁及笄那年开始,生日这天总是很不顺。比如今年,又是一个连她自己都没心情过生辰的日子。
北境大旱已经超过半年,虽然夏粮入库之后,皇上迅速命令谢相亲自督办调粮往北境赈灾,但有粮吃,问题也只是解决了一小半而已。干旱造成的灾难越来越严重,北境十州的水井都已干枯大半,为了让百姓们有条活路,安国公开始组织一部分民夫在北境各地打深井,北境守军也开始组织人上绝羽山和沧仞山取水。
这至少能解决一部分问题,所以至少大周防线之内,北境十州的百姓虽然连续遭灾,但有赈灾粮,也能喝到水,不至于渴死饿死,民心还算安稳。
但长达半年的干旱,还是导致了极为严重的后果,六月初,云望山燃起一场山火,摧毁了半山处大半森林,雪线附近,雪水融化下山的细窄河道上不再有密林遮蔽,云沧江源头的蒸发量开始变得巨大,再日日暴晒,天气炎热,原本宽阔的云沧江终于断流,而同样发源自云望山的云澜江,也只剩下细细窄窄的一条,好像小河沟。
云望山山火燃起的那一日,安国公就预见到了云沧江断流的可能,他一日一封急奏送往京城,警告云沧江断流,可能带来的局势变故。
云沧江发源自云望山,绕朔州城由西向东奔流,绕过沧仞山入海,可以算是大周北境与戎狄草原之间的天堑鸿沟,以往戎狄人若要大举进犯北境边关,须得绕行云望山谷地或者经由沧仞山麓云沧江平缓之处涉水过江。
原本云望山谷地在戎狄人的控制之中,九年前,朔北将军穆承德收复朔州,夺回了云望山谷地的控制权,戎狄人来犯,就只能涉水通过云沧江,路途遥远又危险,因此云沧江一线,几乎成为了大周的天然防线。
而云沧江的断流,则让这条天然防线荡然无存,戎狄人可以毫无障碍地通过云沧江干涸的河床,毫不费力地包围进犯边关三州。
长久的天灾,原本就让大周与戎狄之间脆弱的和平协定处于破裂的边缘,而云沧江此时断流,必会对戎狄人形成鼓励,他们原本就面临巨大的生存压力,在这种情况下,如何抉择几乎不需要考虑。
原本还在内战中的戎狄各部族很快达成了一致,他们开始集结自己最Jing锐的骑兵,迅速向着大周边境奔袭。
斥候的消息还算及时,安国公收到信报之后,一边往京里送紧急军情,一边命令穆征衣迅速往恒安,调集恒安、宁州、锋州、胜州大营的军队,而穆承信则亲自往丹州大营,丹、卫、平三州的守军,迅速往边关三州靠拢。
骑术最好的穆驰衣则带着安国公的手令和虎符,领一队轻骑,快速通过绝云关往秦凤路借兵。从燕州到凤州有将近七百里,其中一半是山路,但安国公要求穆驰衣在五日内必须回来。
五日,来回一千四百里,七百多里的山路,这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但穆驰衣一口应了下来,当天就带人出发了。
紧急军情进京的时候,刚好赶上早朝,李相和谢相在朝上正为了户部尚书的人选,吵得不可开交。
何文茂被定了死罪,秋后问斩,已无翻案可能。户部尚书空缺,一个二品实权位置,自然是各派政治势力争夺的焦点。选择抱团的谢相和顾大学士自然是有商有量,他们两个目前利益一致,因此磋商还算顺利,两人商量之后,提出了两个人选,一个是顾大学士的学生,现任大理寺卿,另一位则是现任兵部侍郎蒋文斌。
这两位是顾大学士和谢相J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