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茗雪把那金步摇放回了妆奁,又补充了一句,“若是真的不能得长久,那便好聚好散咯。”
苏茗雪这洒脱的心性感染了yin霜,突然觉得这对于大部分女子来说生命中最为重要的日子,对苏茗雪而言不过只是个略为喜庆的一天而已,心绪也淡然了许多,只专注地为她盘着发髻。
苏茗雪见她不再失落,抬手拍了拍她握着银梳的手,“你呀,虽然嘴上叫我姐姐,心里还是总把我当成主子,还想跟着我去做陪嫁丫头呢,你难道真的能放得下雪玉商行?只要有得选,你一定更愿意当雪玉商行的大账房吧。”
yin霜瘪了下嘴,却没有回答她,只是她的答案已经在她的面上昭然若揭。
吉时将至,迎亲的队伍到了雪玉商行门口,喜队锣鼓喧天,祁源身着一袭朱红喜服高坐在一匹毛色纯黑的骏马之上,蜂腰紧缚着银白祥云纹样的宽腰带,一头墨发被银冠高高地束在脑后,一派丰神俊朗。
雪玉商行这日给大部分雇工们都放了假,许多人都拖家带口的来瞧热闹,祁源从青柏巷一路行来接收了不少祝贺,一贯清冷的面色上也挂着些喜色。
苏茗雪早已妆扮好,不再是平日里不施粉黛的模样,流光溢彩的艳红嫁衣,衬的白皙面庞更是娇美,唇色嫣红,胭脂淡扫,远山黛眉,额间一抹花钿,娇艳的似是一朵盛放的牡丹。
yin霜和刘存娣为她仔细地盖上绣着鸳鸯的大红锦盖,一左一右地引着她出了房门。
杨之行等在门外,看着苏茗雪凤冠霞帔的出了门来,锦盖遮着她的脸,只露出一点红唇皓齿。
按照大虞女子出嫁的风俗,出门前多是要脚不沾地的由家中兄弟背上喜轿,杨之行作为苏茗雪的义兄,背嫁娘的任务自然就落到了他的身上。
杨之行心情复杂,一方面为苏茗雪能和相爱之人喜结连理而高兴,一方面也为自己无疾而终的爱恋暗自神伤。
杨之行敛了敛心绪,迎上了前去,“小妹,恭喜你,兄长给你准备了一份嫁礼。”
说着他握起苏茗雪的一只腕子,把一直攥在手上的一个白玉镯子戴在了她皓白的手腕上,“这是我上回走商特意让一家首饰铺子的匠人打磨的,你寻了这么多玉,都没给自己留一块,这白玉镯子你便戴着吧,祝你和祁少主百年好合。”
苏茗雪抬起手腕,垂眸从锦盖的下方瞧着腕间的白玉镯子,纯白剔透,毫无杂质,打磨得光滑圆润,才触及皮肤就浅浅升温,可见是极品的白玉打造的。
苏茗雪隔着锦盖只能看见杨之行的黑色鞋靴和浅青色的衣袍下摆,她对着他的方向稍一颔首,红唇勾起,“多谢兄长。”
虽然知道她看不见自己的脸色,杨之行还是对苏茗雪笑得开怀,“兄长背你上喜轿。”
他一撩衣摆,背对着苏茗雪半蹲下身子。
苏茗雪上前往杨之行身上轻轻一趴,杨之行手托着她的腿弯一使力,就轻而易举地把她背了起来。
杨之行背着苏茗雪缓步走向商行门口,早已等在门外的商行雇工们瞧见他们的身影,纷纷开始拍这手欢呼。
马背上的祁源眼神随着人群一转,落在在了被杨之行背着的那一抹红色倩影上。
杨之行背着苏茗雪跨过门槛,稳稳地下了台阶,道两旁的女工们朝他们撒着篮里的鲜花花瓣,他就在这花瓣雨中把心爱之人送上了祁源的花轿。
杨之行最后深深地看了苏茗雪一眼,便放下了花轿的喜帘。
喜庆的鞭炮声乍响,杨之行在这震耳的炮声中仰头对高坐在马上的祁源道,“好好待她。”
祁源在这喧闹之中根本没听清杨之行的声音,但他看着杨之行严肃的面容,从他嘴唇的翁动间猜出了他的语意。
祁源朝杨之行郑重地点了点头,扯着马缰调转马头,走在喜队的前头迎着花轿上的苏茗雪往祁宅去。
许多丹砂郡的百姓们都忘不了今日所见的一幕,从银杏巷往青柏巷的途中皆铺着大红地毯,沿路的树木房屋上甚至都装点了轻透红纱,一路都有雪玉商行的雇工们朝着马上英俊的新郎和花轿撒着花瓣。
八抬大轿,十里红妆,满城皆庆。
祁瑞阳大将军端坐在祁宅堂屋的主坐上,看着自家儿子终于把儿媳妇迎进了门,脸上的褶子都笑成了花。
三拜礼成,苏茗雪率先被送入了洞房,祁源在外头招呼着宴请的宾客,男方这头多是军中的将领们,俱是喜气洋洋地调笑打趣着给祁源灌酒,倒是遵规守矩的没有要去闹洞房。
苏茗雪独自坐在新房的喜床上,天色虽然还没黑下去,但房中已红烛高照,她悄悄撩起头上的红盖头,扫视着自己的新房。
房中处处贴着大红喜字,门窗上都挂着红绸,床架子上也挂着红色纱幔,堆着大红锦被,香炉中也点着醉人的熏香,入目皆是一片喜庆之色。
从早上到现在苏茗雪才吃了一餐,饿得腹中唱着大戏,她视线在房中转了一圈,落在了桌案上摆的几个小碟上。
苏茗雪眼前一亮,掀了头上的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