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青州面上露出狐疑之色,“这些都是南边很常见的菜种,以前我们这也都有人种,但都没长成。”
他原以为苏茗雪会给他什么特殊的种子,没想到不过是些南边的寻常菜种,这令原本对苏茗雪深信不疑的陶青州也有了些许动摇。
苏茗雪理解他的游移不定,耐心地向他解释,“这些都是较为耐寒抗冻的品种,成熟期也短,现在种下都能赶在年节前收成。”
她的目光从陶青州家的田垄扫向了其他农户的田地,“北疆的土地缺肥少水,收了一季的高粱以后又快进入霜冻时节,所以再难种出别的粮食。”
说着苏茗雪收回视线,目光坚定地看向陶青州,“但你的田地不一样,已经Jing心施过了云贝粉作肥,只要勤浇水,年节前定能收获一批作物。”
陶青州见她如此肯定,便也定了定心神,把菜种放进背篓,下田撒种去了。
杨之行和yin霜今日也跟着过来瞧稀奇,毕竟听人说北疆的冬天只有冰封万里,土里连根毛都长不出来,他们也想见证一下这个冬天北疆唯一的一批菜种入地。
陶青州手脚十分麻利,转眼一垄地就撒种完毕。
yin霜看着他不停地弯腰又起身,自己的脊梁骨都看酸了,她附到苏茗雪的耳边悄声询问,“小姐,你要是担心他来不及撒种,为什么不找人帮帮他?”
苏茗雪看了一圈周围,不少农户家的地都已经耙整完毕,正是农闲的时候,那些农户们都围在陶青州家的田地旁看他独自撒种。
她侧头对yin霜道,“你看周围这群农户,都是等着看陶青州笑话的人,但他们注定会失望。等到陶青州的地里长出作物,他们就该来求我了。”
苏茗雪一手横在胸前,支着肘摩挲着Jing致小巧的下巴,“我要是雇人帮了陶青州,保不齐他们到时也要我雇人帮他们,若是不帮,陶青州恐怕会成为众矢之的,被乡民孤立也说不定。所以谁家的田谁自己种去,本小姐已经出钱磨肥买种了,可不想再被道德绑架。”
久居深闺的yin霜不理解,“还会这样吗?”
苏茗雪一摊手,“当然会,人性本就自私,最见不得和自己同一起点的人过得比自己好,和谐的唯一方法就是让大家都一样。一样好,或者一样差。”
yin霜努力理解着自家小姐的这番话,她苦恼地叹了口气,“做好人可真难啊!”
一旁的杨之行不由笑出了声,“yin霜,做好人并不难,略施小惠别人会对你感恩戴德,但若是予取予求,多数人便会变得贪得无厌。”
苏茗雪抚掌表示赞同,“杨兄说得没错,所以yin霜,你要记得,千万不要当圣母,圣母只有被骂的份。”
yin霜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一直未发一言的祁源在苏茗雪身后凝视着她娇丽明艳的侧颜,眸光幽邃。
围观的那群农户处突然传来一阵sao动,一个粗嗓门从人群中响起,“我赌一斤高粱面!这陶家小子连根草都种不出来。”
听声音正是前日嘲讽陶青州嘲得最凶的那王伯。这一斤高粱面和成面糊,都够北疆四口之家吃个五六日的,他倒也舍得拿来赌,可见他是真的不信陶青州这田能种出些什么吃食。
边上立马有人起哄,“哟!老王难得这么大方啊,那我也跟个场,我赌一两高粱面!”
“你这是赌他种得出还是种不出啊?”
那人一乐,“嘿嘿,那定然是赌他种不出啊。”
田垄边的农户们也纷纷下起了赌|注,都是赌他种不出粮食的。
“这赌|注都是一边倒啊,哪能有什么输赢?”
“是啊,这多没劲,不玩了不玩了!”
这两句话一出,人群又闹闹哄哄地便要散去。
苏茗雪斜眼瞥着那群农户,蓦地问yin霜,“带钱袋子了吗?”
“带了呀,”yin霜一边说一边解下腰间系着的钱囊,“小姐要钱袋做什么?”
苏茗雪接过钱囊在手上颠了颠,转手塞给了祁源,“祁镖头,扔过去。”
yin霜:“?!”
手中突然被塞了一个沉甸甸钱囊,祁源只垂眸看了一眼,瞬息之间就把钱囊重重地甩了出去。
祁源可是有着单手执剑劈倒大树的怪力,只听“当啷”一声响,从天而降的钱囊砸出了一个深坑,扬起了一片尘土,把周围的农户们都惊了一惊,纷纷看向苏茗雪她们一伙人。
苏茗雪冷冷地开口,“我赌……”
停了一瞬,她迅速一歪头转向yin霜,低声问,“钱袋子里有多少钱来着?”
yin霜遥遥地看着自己那突然被扔出去的钱囊,苦着脸都快哭了,“小姐,里面可有五十两碎银呢!”
苏茗雪清了清嗓子,“我赌五十两,陶青州这一茬定能种出粮食。”
她这话俨如平地一声惊雷,在那群农户中间炸开了锅。
“五十两!我这辈子还没见过这么多银子。”
“这咱要是赌赢了,一人分个几两也不少呢!够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