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茗雪忍着不让自己的嘴角抽抽起来,正待开口,她身后的杨之行上前一步,略为忿忿,“祁公子,我家小妹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你这般咄咄相逼不合适吧,一百两,都够十来个保镖的月钱了。”
祁源不答他的话,只朝他甩了一记冰冷的眼刀,寒芒四射。
林一Jing准接收到自家少主的信号,对杨之行道,“我家爷说,这儿没你的事,一边待着去。”
好脾气的杨之行忍不住怒了,“你……”
苏茗雪扯住他衣袖拦着不让他和祁源正面刚。
打不过,吃大亏。
苏茗雪反倒不恼了,慢条斯理地盈盈一笑,“不知祁公子有什么过人之处,让我非雇你不可。”
祁源抽了抽腰间的佩剑,利刃出鞘寸许,“以一当十可算过人之处?”
他收剑入鞘,昂了昂高傲的头颅,“貌比潘安可算过人之处?”
算。都算。
苏茗雪瞠目结舌,虽然他说得都是大实话,但不曾想这位平素寡言少语的祁公子竟是如此厚颜之人。
她无奈扶额,“你的自我认知还挺清晰,最后一个问题,你家不也是经商的吗,非缠着我做什么?”
“我那废……”祁源面上露出了一丝鄙夷,“我爹他,花钱可以,赚钱不行。”
苏茗雪知道今天这个冤大头自己是当定了,但想想,这位祁公子的武力值和颜值确实是高的很。
若是想把雪玉商行做大做强,需要仰仗他的地方恐怕还真不少,那张脸不冷眼瞧人的时候看着倒也十分赏心悦目。
“那行吧,你们俩我就雇下了,但我有一个小小的要求。”
苏茗雪捏着两个手指头比划了一下,“既是雇佣关系,那我便是主,你便是从,可以把你的冰块脸收一收不?我不会欠你月钱的。”
祁源挑了下眉,不置可否,从襟前掏出了两张银票递给苏茗雪。
苏茗雪疑惑,“这什么?”
祁源的人间翻译机林一又适时地开了口,“这是苏小姐那一千两和我们老爷少爷东拼西凑出的另一千两,就当我们入了你雪玉商行的股,以后有钱一起赚啊。”
“可我这商行还没个影呢,能不能赚钱现在也不好说。”苏茗雪犹豫着接过祁源手中的银票,脑子懵懵地有些搞不清这一波自己究竟是亏了还是赚了。
“没事儿,就算是不赚钱,我们爷干两年保镖也就回本儿了。”林一一咧嘴露出一口白牙。
好家伙!这算盘打得是真好啊!
苏茗雪麻了。
“yin霜,给他们写个契条。”
yin霜取了纸笔伏案疾书。
“祁……祁恒”,苏茗雪念叨着这个名字,心中突然一跳,抬头打量着自己这位新保镖,“你和我那黑心肝的夫婿是本家,真是巧呢。”
祁源抿了抿薄唇,又开始装聋作哑。
林一讪笑着,“祁姓在大虞是个大姓,同姓的人海了去了,比如我,就叫祁大。”
“倒是个清新脱俗的好名字……”
苏茗雪违心的点头夸赞了一句。
越往北去,天气就越发的寒冷,一路上草木已经开始逐渐疏黄凋零。
畏寒的苏茗雪穿着细绒袄衣,捧着手炉,偏还要掀着马车帘子看风景。
按她的话说,这没有经过现代工业污染的纯天然景色,她定要好好欣赏一番。
更何况,还有自己新任保镖的那张俊脸能看着养养眼。朗目疏眉,鼻高唇薄,面如冠玉。不同于杨之行的清逸,祁源的脸更有股惊心动魄的侵略性。
花了钱的,不看白不看,苏茗雪盯得明目张胆。
祁源执着马鞭忍了又忍,终是开了口,“苏小姐,你是有家室的人,总这么看着我不合适吧?”
见他那张万年冰块脸有了一丝松动,苏茗雪乐了,“怎么?祁镖头这是害羞了?”
自从签了契条后,她便从善如流的把“祁公子”这个称呼改成了“祁镖头”,时刻提醒着祁源他们的主从关系。
祁源挥了挥马鞭,懒得搭理她。
苏茗雪自顾自地说道:“等到了北疆,寻了我那夫婿,讨回钱财,我便休了他,这等狼心狗肺之人,不要也罢。”
“啪”,结实的马鞭折了。
悄无人声间,突然马车一个趔趄,祁源扯紧缰绳来了个急停。
若不是杨之行眼疾手快拉住了苏茗雪,她都能被惯性冲出车外去。
苏茗雪正要发怒,抬眼看到了马车前头挡着两个人。他们突然冲到马车面前,祁源的缰绳要是扯得慢那么一瞬,高头大马能把他们撞翻。
碰瓷?
苏茗雪心想。
这二人皆是衣衫褴褛灰头土脸,年长些的妇人扯着个看似十来岁的男孩,“噗通”一下就跪在了马车前。
苏茗雪瞪大了双眼,“怎么了这是?”
长这么大这还是头一回有人给她下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