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不够,在之后几位皇子再次跪地敬酒,但这次却是“献”时,皇帝陛下面上带笑的依次接过了太子、二皇子、三皇子及六皇子敬的酒,却唯独没有接四皇子敬的酒,而依然是轻描淡写的揭过了此处,其他几位皇子也十分有默契的退下,独只余刘肆灵一人将还盛满酒水的酒樽自然递给身旁服侍的宫人。
宫人见到还满盛的与其他皇子完全不同的酒杯,他似乎也有一些尴尬的上前来接过,然后便退至一旁,垂着头,余光注意到面前人的黑靴从高台上缓步走下。
方才在这场宴席中似乎只是个小小的插曲,但这个插曲依然引起了不少的窃窃私语以及充满异样的目光。
刘肆灵走下台后,神色依然平静,垂眸轻摩挲着酒杯,仿佛方才的事他早已习惯,面上并无任何特别的情绪。
依然显得温和、宁静。
但不少人却都对他抱以同情或是隐秘嘲笑的目光。
梁佩芽在异国来使一方的客位上,瞧着方才情形,她美丽的脸庞上微微皱着眉,而坐于梁王身侧的琮安县主却瞧着对面的人,眼角微微挑起,眸中是浓烈的兴味与轻轻的鄙夷。
她一瞬不瞬的盯着人,但人却似未感受到她的目光,从未抬眼朝她看去。
而宝莘,现下心里却已是气炸了,她真恨不得瞪死那个厚此薄彼,待人不公平的狗——想到毕竟是哥哥的父亲,宝莘在心里收敛了一下,才没骂出来那句狗皇帝。
她真是气,又心疼。
于是刘肆灵不经意抬眼,视线落在对面少女身上时,就见人似是瞧着上方,面颊鼓鼓的,颇有些可爱又好笑。
等女孩儿将视线又落回他身上,与他的视线对上,一瞬的怔愣,鼓鼓的面颊瘪了下去,却不自觉朝他露出个气闷噘嘴的表情,刘肆灵忍俊不禁的笑了一下。
少女见他笑,也有点不好意思的抿了抿唇角。
然后双手托着脸颊,似是隔着此时已上场舞乐的人群,唤了他一声刘四哥哥。
刘肆灵见人口型,他转着酒杯的手停了下来,然后缓缓饮了口酒,将视线随意移开了去,落在了场中起舞的舞姬身上。
场面越来越热闹,酒过三巡,偌大的广场中出现了许多表演的艺人,蹬技、缘竿、斗枪、喷火等等技艺十分高超,将气氛烘托的越发热闹。
更引人注目的,是二更时分,准时燃放的烟火。
烟火图案皆是祝寿的图形,五彩布于上空,照亮了祈年殿广场的夜幕。
此时皇帝陛下身边,几位皇子已“极孝”的围拢了过去,梁王与琮安县主也在一旁,那里自是一番融洽氛围,而哥哥只是站在广场的另一头,微仰头的看着不断上升的焰火。
宝莘悄无声息到了人身旁,她站在一侧,看着人侧脸,本想等人瞧够了再出声,没想过了一会儿,人就将头低下,往她这边偏了过来,面容上微有Yin影,身后却是绽放的焰火,看到她,似乎略有惊讶,然后问她道:“宝莘妹妹怎么到这里来了?”
朱宝莘仰头看着人,嗫嚅道:“自然是,是……”
她当然是来看人,亲近人的呀,可让她这一时半会儿怎么好意思说出口。
而且她这举动不是显而易见的吗……
刘肆灵自然也是极快就反应了过来,他见少女支支吾吾,突然笑了下,视线落在人面上,须臾道:“宝莘妹妹好像,真的挺喜欢我。”
朱宝莘怔愣一瞬,闭了嘴,只是狠狠点了点头。
给了人无比肯定的回答。
刘肆灵便瞧着人,身前与身后似乎是两个光影的世界,他道:“为什么?”
“为何如此喜欢我?”
朱宝莘瞧着人,瞧着人的眉眼,听着人的声音,她许久没回话,心里却将面前人与记忆中那个在机场关切问她的人,重合了起来。
她脑中晃过许多回忆,许多画面,都是与那位哥哥有关的,那些画面皆让她感到幸福、温暖,但最后又变成了上辈子得知人不幸死去消息时,那照片上的画面。
朱宝莘心里想,为什么喜欢?是啊,她为什么喜欢……
那可有太多太多原因了,他是她上辈子遭遇了那样的事之后,唯一的光。
她希望他能好,希望他能幸福,可惜上辈子不能如愿,这辈子,“他”似乎也过得不好。
所以她怎能不喜欢他,怎能不希望他好。
朱宝莘便渐渐又双眸明亮的看着人。
刘肆灵一直盯着她的眼,他没来由,一瞬觉着有些怪异。
此时朱宝莘终于道:“喜欢,因为——”
“哥哥长得好看啊。”
“最好看。”
刘肆灵沉默,须臾道:“浅薄。”
摸了摸她的头,他打趣道:“想不到宝莘妹妹是这样浅薄的人。”
朱宝莘被人摸了头,心里更是欢喜,她也耐不住上前牵住了人的衣袖道:“哪里浅薄了,宝莘说的都是实话。”
刘肆灵便道:“那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