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榻上睡着的帝王瞬间惊醒坐起。不过是电光火石之间,两个影卫已立在圣上身前相护。待圣人看清太子站在不远处时,愣住,尚有些迷糊。
直到太子的手颤得厉害,没能握住匕首。匕首落地声让圣上脸色大变,不敢置信地怒视赵琼:“你要刺杀为父?”
圣人胸口剧烈地起伏,被惊怒填满。他抬手指着赵琼:“以为你只是个废物,没想到居然、居然……”
圣人一阵咳嗽,口腔中有血丝弥漫。他恨铁不成钢地望着太子,失望至极:“怪不得……怪不得青序暗示……”
一句话未言尽,圣上怒火攻心,一口血吐出来。
“圣上!”暗卫立刻回头。
赵琼瞅准这个机会,转身朝外间狂奔逃窜。他知道没有办法狡辩,暗卫亲眼所见。一会儿他的手下将赵琉押过来,又多了个残害手足的罪名。
看着赵琼落荒而逃的背影,圣上又怒又悲又叹。皇宫之内,他能逃到哪里去?但凡他有五岁孩童的智商也该知道逃不掉,应该求饶。
“活捉!”圣上下令。
赵琼听着父皇的命令,明知逃不掉,却因为对生的渴望逃窜。他刚跑到外间,就看见大批侍卫从正门涌进来。
慌乱中,他拿起桌上的弓箭,直接从窗牖跳出去,慌不择路地逃窜。
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他完了。
他的双腿也只有一个木讷的行为——逃。
外面正下着蒙蒙细雨,夏雨落在他的头脸,只让他觉得彻骨的寒,仿若刀子割。
一阵风吹来,带来一片花香。
他逃进迷宫一样的蔷薇园。一堵堵花墙上肆意怒放着鲜花。他无头苍蝇般在花墙间奔逃,早已分不清东南西北。
直到赵琼又绕过一堵花墙,迎面遇见归来的俞嫣。
俞嫣看见他亦是愣了一下,下意识地向后退了半步。她刚要敷衍地行礼,赵琼突然用一支长箭抵在俞嫣的颈侧,她娇嫩的玉颈立刻被划破了一块。
窃蓝和宫婢惊呼。
太子意欲刺杀圣上之事顷刻间在宫中传开,一批批禁军赶去捉拿。至于赵琼派去捉拿赵琉的手下亦尽数被俘。
姜峥在皇后宫中得知太子大逆不道刺杀圣上时,不由愣住。
他是在暗中做了推手,让太子急于继位做出些勾结朝臣之事,然后就可以顺势而为让本就不欲让赵琼继位的圣人提前废储。
可姜峥怎么也不会想到赵琼脑子和寻常人不一样,居然胆大包天直接弑君!
又一个禀话宫人脚步匆匆进来,声音也急切:“太子挟持了郡主,往宝瑙湖去了!”
“宝瑙湖”三个字在姜峥脑中一下子炸开。
那是俞嫣宁愿多绕一个时辰的路也不愿意靠近的地方,是俞嫣宁肯走歪歪曲曲的蔷薇园也不愿意看见的地方。
姜峥那张含笑淡然的脸庞瞬间变色大变,起身就走。
皇后赶忙起身,带着人亦赶去。
姜峥赶去宝瑙湖时,赵琼的小舟已经到了宝瑙湖的最中央。宝瑙湖很大,立于岸边遥遥望去,飘到湖心的小舟已有了不短距离。
蔷薇园花墙近百,景色异美,却因地形复杂,给赵琼逃离追捕拖延了不少时间。
禁军驾着□□围在岸边,却没人敢善做主张。
姜峥盯向跌坐在小舟上的俞嫣。
赵琼根本不需要钳制俞嫣,俞嫣自上了小舟,便一直跌坐在那里,连站起的勇气都没有。
她低着头,闭着眼睛,不去看无边又无际的水面。平静的蓝色湖面好似一张血盆大口,已将她含在口中,随时都能被吞噬。
雨逐渐大了起来,雨滴落在湖面的声音,好像千万把小锤子一下又一下地锤击着俞嫣的耳膜,带来撕扯般的疼痛。
赵琼蹲下来,哑声问:“是姜峥报复我对不对?是他让老皇帝提防我,是他换掉了毒.药对不对?”
俞嫣强迫自己冷静,开口:“你逃不掉的!只有用父子之情向舅舅求情才能活命!”
赵琼笑出声来。
笑话。弑君的人怎么可能活命?
“我只问你是不是姜峥害我?”赵琼发了疯一样握住俞嫣的手腕。然后他才发现俞嫣身上抖得厉害。
赵琼愣了一下,笑问:“你这么怕水啊?怕掉下去吗?站在小舟里,眼睁睁看着船木裂开,水慢慢渗进来将你逐渐淹没是什么感觉?掉下去冷不冷?”
俞嫣咬着唇,克制着不去回忆。她不愿意在赵琼面前露出怯。
赵琼巡视一圈,看见一道道影子潜进了水中,逐渐靠近。他知道自己被捉拿是早晚的事。
他站起身,慢慢搭箭拉弓瞄准岸边的姜峥。
他笑着问俞嫣:“你说,他敢不敢躲?”
“你要干什么?”俞嫣惊了。雨越下越大,将俞嫣身上的衣裳逐渐浇透。淋shi的发粘在她残白的脸颊,狼狈娇弱。
“他要是敢躲,我是把箭往你身上刺,还是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