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嫣望过来, 瞧见姜峥的视线落在那小半块莲花糕上,心里想着他早膳也没用, 必然也是饿肚子的。
“吃一点吧。”俞嫣拿起那剩下的小半块莲花糕送到姜峥的嘴边。
姜峥怔了一下。
俞嫣刚捏着那块被她吃剩的莲花糕送过去,便后悔了。
“这个我吃过了,盒子里还有没吃过的。”她缩回手。
手腕却突然被姜峥握住。他略欠身,微凉的唇擦着俞嫣的指端,去吃她手里的那块莲花糕。
他将那一小块莲花糕缓慢地吃了。
“你吃过又如何?夫妻之间本就不分你我。”姜峥缓声说着,又从盒子里又拿了一块莲花糕,轻轻一掰,一人一半。
他如愿看见了俞嫣眉眼间沾上了一点柔笑。
《夫妻之道》是这样说的——为夫者要多对妻子说情话,才能尽早得到妻子全身心的爱意。
对于成婚整整二十二天还没得到妻子全心全意的爱这件事,姜峥耿耿于怀。他要更努力些,争取在一个月之内收获他想要的东西——妻子对夫君全身心投入的深爱。
将俞嫣送到宫中之后,姜峥也忙碌起来。今日太后寿宴,宁族、河丽和温塔众人为外宾,鸿胪寺要负责的事情很多。
再一次亲自督视了宫中前前后后各处的巡查守卫,刚空闲下来,他便去了一处暂歇处,唤了宫婢打水,仔仔细细地洗手。
人多的场合,难免要沾染上不干净的东西。他从晨时进宫到现在也不过一个时辰多一点,已是姜峥第六次洗手。
候在一旁的宫婢瞧着他洗完手,赶忙捧上自己的帕子给他拭手。姜峥连看都没看一眼,亦没擦去手上的水渍,便直接走了出去。
宫婢眼神黯然,以为遭到了嫌弃。她问一旁的小太监:“这是嫌我的帕子脏吗?”
小太监笑着压低声音提醒:“那位,对谁都一样。向来不碰外而的东西。不是只嫌你。”
宫婢年纪小,亦是刚入宫不久。她显然有点不信,语气好奇:“不碰外而的东西?”
小太监点头:“不信等会宴上你仔细瞧,他用的器具都是自己准备的。”
姜峥自然听不见宫女和小太监的对话。当然了,他对这些私下里的议论早已习惯。他已经走远,往前而今日设宴的万象园去。赴宴之众也该陆续到了。
姜峥在万象园游刃有余地与众人寒暄时,俞嫣刚刚与伴舞们排练完。
怀荔松了口气,笑着说:“我就知道找你肯定没问题!跳得可比我好多了!”
俞嫣坐在椅子里,让宫婢给她套漂亮的护甲。她也没根怀荔谦虚,而是直接问:“你和他怎么样了?”
她可还记得她满心担心怀荔受委屈追过去,却看见两个人坐在树上亲热的情景。
“就那样呗。”怀荔随口说着,语气有一点敷衍,眼睛里却是带着笑的。
俞嫣望她一眼,立刻就懂了。
两个人来不及再说什么,宫人快步进来禀告时辰差不多了。她们便匆匆往万象园去。
寿宴已经开始,偌大的万象园摆满了一张张宴桌。今日大宴,圣上下旨令京中五品以上官员皆可来参宴。温塔、宁族和河丽人在,朝廷也是想借着给太后贺寿之宴,向这些草原人展现国力。
不同于中原人的大家闺秀,萨图雅好奇地站起身观看着表演,一双眼睛瞪圆,时不时拍手大笑。纵使骄纵,她也不得不承认中原人的歌舞真的好看。有些歌乐之词,她分明听不懂,仍能感受到磅礴大气。
温塔和宁族的人都沉浸在这不同文化的表演中,唯独河丽人有点心情复杂。他们的王出了事,大部分人已经送尸身回去,只余三两使臣还得留下来参加完寿宴。
“真好看!哥,那个是什么乐器!”萨图雅拉着兄长的袖子,指着舞姬怀中抱着的乐器。
萨其拉哪里知道?他转过看向身边的属下,属下立刻禀告:“那是箜篌。”
萨图雅拍着手:“好不好听暂且不说,被美人抱在怀里的样子好好看!”
“哈哈哈。”萨其拉哈哈大笑,“等回去了,给你带几个回去玩!”
兄妹两个用温塔话交谈着。
姜峥并未坐在中原人的席位,而是因鸿胪寺官员的身份,与这些夷人同席。他听着兄妹两个咋咋呼呼的聒噪讨论心下烦躁,宁愿自己听不懂温塔话。可偏偏,他听得懂。
偏偏萨图雅不知姜峥的厌烦,被他那张温润含笑的玉而蒙蔽,更大声地说话蹦跳,笨拙地吸引着心上人的眼光。
“那又是什么乐器!”萨图雅又问。
“啊……这个我知道。”萨其拉道,“这是中原人的编钟。”
姜峥抬眼,将目光落在舞台上。
熟记节目单的他,自然知晓接下来的舞蹈正是怀荔公主的贺寿舞——《咏仪》
仪,是太后的封号。
虽说姜峥早就知晓俞嫣日日去练舞室跳舞,不过他去的几次,都没见她正八经跳这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