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嫣缓慢地眨了下眼睛,她望着姜峥逐渐走近,眼前却浮现他轻耷双肩的颓然模样。
“这么晚还没睡?”姜峥走到俞嫣面前,他俯下身来,手搭在俞嫣身侧,无形中将人圈在怀里。他与俞嫣平视,温笑望着她的眼睛,徐徐解释:“以为是侍女才没克制着语气,酿酿不要生气。”
说着,他唇畔漾出一抹浅笑来,将一个极浅极轻的吻落在俞嫣微蹙的眉心。
俞嫣的眉心慢慢舒展开。她微微偏着头,也不言,带着几分思索地细细瞧着姜峥。
姜峥垂眼望着她。她穿着柔红的单薄寝衣,抱膝缩坐在窗下,从窗扇下漏进来的风时不时吹起几许她披在肩上的柔软发丝。
娇小,柔美,干净。
姜峥望着俞嫣皙白的面颊和澄净的眸子,今日金露台的厌戾情绪竟慢慢得到了某种缓解。
与中原人相比,那些夷人实在粗鄙,为了尽地主之谊,今日设宴膳食大多是夷部食物。后来酒水喝得越来越多,歌舞也越来越菲靡。那醉了酒的蛮夷人竟是当众压了舞姬行苟且之事。
姜峥向来忍耐力很强,面带微笑熟视无睹,实则恶心得够呛。一直到回了家,甚至连侍女都不见,自己去了浴室才将今日感受到的种种恶心显露出来。
“还在生气吗?”姜峥温声问。
俞嫣沉默了片刻,才缓缓摇头。
姜峥抬手关了窗,让风铃荡出最后的悦耳脆音。然后他手臂穿过俞嫣屈着的膝下,将人打横抱起,往床榻去。
正红的床幔拢合,将两个人关进柔暗的床榻里。
“睡吧。”
耳畔传来姜峥温柔的声线,俞嫣偏过脸望向他。姜峥知道她在看着他,可是实在是太晚了,他不仅确实有些累,也确实两个人都该睡了。他知道俞嫣在审视着他,可是他合着眼,没有望过去。
身侧一阵细小的摩挲声,姜峥还没猜出俞嫣在干什么,她的手已经探了来,搭在他的胃腹,轻轻地揉着。
姜峥微怔,睁开眼睛望向她。
俞嫣终于小声抱怨起来:“不是都说了要让自己自在些吗?”
她极轻极轻地哼了一声,再嘟囔:“大不了不当这个少卿就是了。”
姜峥微笑着,没有说话。他出生就带着爵位,天生享有几辈子的荣华富贵。可是这些还不够。他既有对权势的追求,亦有少年便存的一腔抱负。权势这东西,祖上传来的和自己挣来的终究不一样。
他没有解释,而是扯松了寝衣,握着俞嫣的手,将她的手送进衣襟,紧贴着他的肌肤。
不由想起姜峥赤着胸膛的模样,俞嫣的手僵了一下,顿时有点不自在。
感受到放在胃腹上的手僵着不动了,姜峥唇角微扬,温声:“还是有些不舒服,酿酿再帮我揉揉吧。”
俞嫣轻哼了一声,然后才继续帮他揉着。
姜峥将手搭在俞嫣的细肩,轻声问:“为何这么晚没睡?在等我回家吗?”
“才不是。”俞嫣急急反驳。她顿了顿才说:“我是因为朋友的事情睡不着。”
“说说吧。”姜峥道。他毫无睡意,倒也有些享受这一刻——她偎在他怀里帮他抚慰不舒服的胃腹,两个人闲谈几句。
“我一个闺中姐妹婚后过得不太好。我不知道能为她做什么。她总是沉默,不愿多说。我又不知道该不该过问……”俞嫣皱起眉,又想起沈芝英当街蹲下来给她婆母擦裙的情景。
姜峥沉默了很久,才道:“有的人沉默不语,实则已经站在悬崖边,连他都不知道自己在等人救。”
“是这样吗……”俞嫣喃声,陷入了沉思。
姜峥忽然道:“酿酿,让我抱抱你吧。”
俞嫣慢吞吞地帮他揉着肚子,说:“你现在不是抱着我吗?”
她偏过头,视线往后瞟,落在姜峥握在她肩头上的手。
“不是这样。”姜峥道,“可以把上衣褪下吗?”
“不可以!”俞嫣脱口而出。
可是姜峥在说完那一刻,已经转过身来,去解俞嫣的衣服。寝衣的衣带解开衣襟散开之后,再继续去解她里面贴身的小衣。俞嫣下意识地抬手抓住了姜峥的手腕。姜峥对她微笑着,拿开她的手。俞嫣望着他,眼睫颤了颤,最后没有再拒绝,悄悄攥了攥身侧的被子。
姜峥沉静地凝视着揭开的酥山皑雪。
明明是温柔的目光,可俞嫣却觉得他的视线如火焰,烧得她脸颊火辣辣。她慌张地去扯被子,声音也有一点抖:“你别看了!”
外面遍地淤泥脏臭不堪,唯有圣洁皑雪可抚慰。
姜峥靠过去,在俞嫣的僵烧中,埋雪细嗅。
俞嫣忽地睁大了眼睛,眸光浮动地望着虚无之处。怪异的不安袭来,让她攥着锦被的手越发用力,想要抓住些什么凭靠似的。
姜峥的手掌覆上来,握住了她骨节突起的手骨,将她的手整个握在掌中。俞嫣有一点想缩手,手指却被姜峥掰开,他修长的指见缝插针般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