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宓。”他低喃。
阿照勉强地笑了笑,绛唇轻启:“公子,我得走了。”
他指甲泛白,张着唇,却一声也发不出来,须臾,眼前的倩影越来越模糊,他浑身无力,捂着胸口急呛出了一口血。
“阿宓……”
阿宓……
———
小姑娘缩在男人怀中,被这一声呓语镇醒,她惊撑着澄净的眸愣住,忍着身下的不适,半撑起身子看他。
他置于梦中,仿佛抽解不开,薄唇轻轻翕动。
她清晰得听见男人唤了一声又一声的阿伏。
她学着他的模样,喃喃:“阿伏……阿芙……”小姑娘长睫轻栗,泪眼涔涔。
她曾听钟娘子说起过,那位盛大姑娘的闺名,便叫做盛明芙。
这算什么?他揽着自己一夜,心里面却牵挂着别人。
窗外寒风凛冽,彻骨凉意灌进了她的五脏六腑,小姑娘枯坐着,浑身发颤。
第十五章 昏倒
翌日一早,陆靖眼皮微动,醒来时,枕边的温度已经冷却,他摁着额头下榻,见屋内无人。
昨夜的残梦袭上脑海,他心头一慌,披上衣服,轻唤一声:“阿照。”
苏儿正好端着盆水进屋,见他起来,展着笑脸,目光热切:“郎君洗把脸。”
陆靖蹙眉,喉间不由发紧:“夫人呢?”
苏儿原本还提着的嘴角稍稍拉平,照实回话:“夫人一早就出门了。”
陆靖闻言,心头没来由发紧:“你出去找找。”
苏儿瘪嘴,放下木盆后嘀咕了一句:“夫人只是出门去,又不会丢了。”
陆靖怫然:“让你去便去。”
苏儿咬唇,极为不情愿地出了屋子。
陆靖静坐在屋内,不过是一个梦而已,自己怎么还当真了,可若是真的……
他想都不愿想,简单收拾一番后,也出了一趟门。
烧品轩内,崔大状正低头拨弄着算盘,见陆靖沉着一张脸进来,狗腿上前道:“您怎么得有空来了。”
陆靖敛着神,“你近来去帮我打探一件事。”
崔大状拍着自己的胸脯,道:“您尽管说。”
陆靖思了会,低道:“我需要知道拢州刺史是否遗失一女,而那姑娘是不是正值碧玉年华,且名字中带有一个宓字。”
崔大状不明就里,这陆靖好端端的打听这个做什么,这刺史家的姑娘与他难不成有什么恩怨,他瞧陆靖这脸色难看到极点,也不好多问,二话不说先应下。
陆靖一想起昨夜的梦境,心口便发堵,定是他这几日太累了,一个梦罢了,必定是假的。
———
这厢,阿照正在绣品阁忙活,她脑袋一片空白,浑浑噩噩,也不知在想什么。
王嫂见她捏着一块绸布发愣,“娘子,你拿错了。”
她回过神,又忙从柜子上取下一块方巾递过去。
王嫂又忙道:“也不是这块。”
阿照以后抵了抵额,王嫂见她唇色发白,面染憔悴,不由关切道:“娘子昨夜没歇好罢,要不回府去休息,这儿我照看着,不会出错的。”
阿照一听回府两字,便想起了陆靖,下意识抗拒,声音都拔高了几分:“我不回去。”
她话音刚落地,苏儿便踏进了铺子。苏儿一早受了陆靖的气,说话更刻薄了些。
苏儿十分不耐道:“夫人,郎君说了不喜您终日在外头抛头露面,您怎么压根不放心上,今早郎君见你不在,发了好大一通脾气,连我都跟着受罪,您还是快回府去吧。”
阿照藏于袖口的指尖发白,淡定轻笑了一声:“他又没有事,我回去做什么,你就告诉他,我忙得很,不得空。”
苏儿倒是头一回见阿照这般说话,心下琢磨,两人莫不是生了龃龉。
她乐见其成,挑了挑眉:“夫人不要怪我多嘴,您开铺子便开铺子,冷落了郎君,还成日在外面同别的男人眉来眼去的,他难免要生气的。”
一旁的王嫂听了这话,气不打一处来,这哪来丫头敢对主子说这种话:“你胡说八道些什么,主子的事也是你能编排的,这也就陆娘子性子好才容你放肆,这要放别的人家,早将你这多口舌的发卖了。”
苏儿被啐了一脸,怒道:“成,我这就回去回话。”
王嫂见她面隐薄怒,一早都是魂不守舍的样子,猜想可能是小两口闹别扭了。
这陆娘子一贯是温温柔柔的,能叫她气成这样,想来那陆郎君定是干了什么不像话的混账事。
她忙道:“娘子快别气了,还是先去楼上看看绣娘新送来的绣品,那些都是张夫人订下的,若是没问题,我等下便送到张府中。”
阿照听了,这才稍缓了脸色,提步上楼。
王嫂转身去收拾雕花架上的绣品,可过了好一会,阿照仍没下楼来。
王嫂狐疑,边上台阶边道:“娘子,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