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你打的电话,你没听见?”黑暗遮不住他话音里隐忍的怒气,反而凸现的更清晰,和他指尖夹着的那根烟一样,让人无法假装此时的氛围很平静。
乔曦下意识抓紧跨在身上的链条包,她把手机调成静音状态,整个晚上都没有看手机,“我没有看手机....”
贺时鸣把手中的烟头往瓷缸里掷去,有些狠意,乔曦看见那橘色的火星在黑色中划出一道光。
“出去玩也该有个限度,你看看现在几点了?有人带你玩就玩野了?”
乔曦埋在心底的委屈在这一刻决堤。
是啊,她的行程得向他汇报,她去见谁也得告诉他,她不能玩到很晚,但他却可以彻夜不回来,连一个电话也吝啬给她。
她再怎么玩也比不过他野,他都能同时玩好几个不是吗?
“我再怎么玩,也比不过你。”她闷闷的说,不言而喻的讽刺。
贺时鸣的目光骤然一沉,“乔曦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她侧过头,看窗外的月光。
若不是遇见她,贺时鸣都不知道他能这么好脾气,好风度,到了此时还可以忍着不发火。他静默几息,然后伸手去攥她的细腕,连扯带拽把人弄到沙发上。
乔曦觉得好痛,他的手劲大,虎口卡住腕骨那处,身体轻飘飘的就被他摁在了沙发上,他还不放手,梏的更用力。
她觉得自己的骨头要碎在皮rou里了。
“无缘无故发什么脾气?”贺时鸣眯了眯眼,语气尚算平静。
乔曦被他抵在沙发角,像一只砧板上垂死的鲶鱼,一把好重的刀压在上头,只有尾巴还能微弱弹动。黑暗让所有感官都变得更敏锐,她感受到他焦灼的呼吸里带着丝丝苦涩的烟味。
见她沉默,贺时鸣沉哑的问:“不说话?”
她不动。倔的很。
她倔起来的时候最容易让他失控。
“行,不说话,那就别说。”他扯落领带将其封在她的唇上,死死捆住。
乔曦不知道他要做什么,惊恐的看着他。他比平日里更加暴烈,也不再控制力道,她觉得他是在报复,或者惩罚。
她的嘴被绸缎质地的领带封住,说不出话来,透出断断续续的哭音,泪水滑落下来,洇shi了领带,睫毛胡乱颤动。
贺时鸣没管她,专注的做他当下该做的事。目光不经意瞟见她的神情,那种空洞的,死气沉沉的绝望激怒了他。他用力把她转过去,不想看到她的模样。他钳住她的双手,让其反背在身后,蝴蝶骨凸出来。
像被砍断翅膀的天使,被撒旦拉入地狱。
乔曦第一次这样深刻的理解何为“invasion”一词。
伴随着巨大的疼痛和羞耻的欢瑜,她觉得世界从黑色变成了白色。雪亮的白。无法包容任何悲伤的白。
猎猎旌旗扎在她的心房。
她只是他的殖民地。
......
之后移到了卧室,许是觉得那根紧系的领带很碍眼,他大发慈悲的替她解开束缚,在她耳边轻轻哄着。
“曦曦,别哭了,我跟你道歉好不好?”
室内开了一盏昏暧的壁灯,好似夕阳的余晖落在他的侧脸,她只觉得好温柔。
那双诱人沉沦的凤眸里全是热烈的情愫。
她想,他们的区别在于。
假装爱一个人好简单,假装不爱一个人则好难。
“....你喜欢我吗....七哥。”她的声音是夏日里被骄阳炙烤过枯木。
贺时鸣像听到了什么天真的童语,笑着去吻她的眼睛,极尽缱-绻,“喜欢你,曦曦,好喜欢你。”
她闭眼,痛恨自己沉不住气。
“那你....喜欢别人吗?”
贺时鸣这才反应过来她为什么如此不对劲,所有的烦躁在一瞬间散尽,他喜欢她痴痴地,小心翼翼地问他喜不喜欢别人。
他忽然觉得,从今往后都只有她,也还不错。
至少,他是真的挺喜欢她,从来没有这么喜欢过一个人,一件东西。
乔曦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觉得自己像一滴露水,一寸一寸地自叶上滑落,只差一点就要融入泥土里,悄无声息的死去。
可他捞起了这一滴露水。
“曦曦,喜欢了你还怎么能喜欢上别人。--只有你,只想要你一个。”
他吻住她的耳垂,将这句致死的情话送入她的耳里。
乔曦战栗,猛烈的回抱他。
如果有一瞬间她想过是不是能和他走到永远,那一定是此刻,她发疯一般想独占他,想拥有他。
虽然她知道她所求的这些都是徒劳,是虚妄,是这人世间她最不该渴求的不具象。
她默默地想,她不是一个情人,一只宠物。
她是他虔诚的信徒。
明知他是镜花水月,黄粱一梦,却还是选择了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