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清筠从夏答那儿拿了药物迅速重新处理好伤口,确认看不到任何血迹后,才循着江殊澜的方向过去。
找到江殊澜时,临清筠发现她正蹲在一条宫中小径旁,低垂着脑袋不知在看什么。
邢愈肩上正扛着一具被装在麻袋里的尸体,沉默地守在离江殊澜不远的地方。
临清筠经过他时低声道:“继续去做公主吩咐你的事。”
邢愈低头应道:“是。”
临将军来了就好。
从冷宫出来后没走多远,邢愈就发现公主的状态有些不对。
先是默默站在宫墙下的Yin影里流了会儿眼泪,又有些脚步不稳地往御花园的方向走。
但经过御花园时公主并未进去,而是越走越偏,最后在这个分岔路停了下来。
邢愈不能逾距去干涉公主的事,又不放心直接离开,便只好不远不近地护卫着。
临将军来了后他就可以按照公主的吩咐,把这个太监的尸体送去皇后的寝宫。
临清筠垂眸看了会儿江殊澜孤零零的背影。
她正抱着膝蹲在一株不知名的花前,背对着一切,把脸藏在Yin影里。
临清筠感觉得到,她很难过。
像一只可怜的,被遗弃在路边的受伤小动物。
可她这么难过失落的时候,也没有选择回到他身边,而是宁愿待在这里。
临清筠眸中情绪沉敛,难以抑制地回想起墨玄峤那些刺激他的话。
他没有拥有过完整的她。
是因为他也并未用最完整真实的自己面对过她吗?
临清筠缓缓松开紧攥已久的手,无声迈步走近,在江殊澜身边蹲下后温声问她:
“怎么了?”
嗅到她身上微乎其微的血腥味,临清筠眸色渐深。
甫一听见他的声音,江殊澜眼神有些涣散的眸子里便落满了细碎的星芒。
“你来啦?”
她心里升起欢喜,说话时的尾调也不自觉微微上扬。
但临清筠发现她现在的状态和平时不太一样,神情放松而慵懒,原本白皙胜雪的面庞上带着些酡红。
娇妍无比。
方才她身影里透着的落寞和低落也立时被明媚的笑容替下。
许是之前在宫宴上饮了酒,这会儿酒意上来了。
宫宴上供给女眷的酒都比较柔和,江殊澜虽饮了几杯,应也不会晕乎太久。
“我都等你好久了。”
这句有些委屈。
临清筠心里一顿。
她是在这里等他吗?
“澜澜,你在等谁?”
他诱哄着问。
江殊澜靠近,抬手环着他的脖颈,临清筠便顺势拥住她纤细的腰身带着她站起来,让两人之间再无空隙。
他听见江殊澜贴在他耳边,轻轻吐气道:
“我在等……夫君。”
又轻又软的那两个字一落入耳中,临清筠还未来得及觉得喜悦便浑身一僵。
她从未这样唤过他,他们也并未成婚。
她在等的人……会是他吗?
临清筠不受控地收紧怀抱,克制着心里疯长的种种念头,试探地问:
“他是谁?”
似是不满他的疑问,江殊澜轻轻咬了咬他的耳垂,控诉道:
“不是你让我这样叫你的吗?”
明明是临清筠总哄着骗着让她叫他夫君,怎么这会儿又反过来问她呢?
临清筠眉间紧蹙,心底各种恶劣的猜想不断翻涌。
他从未让江殊澜这样叫过自己,或者说,还没来得及。
控制着手上的力道,临清筠握着她的肩,温柔地追问:
“那我是谁?”
许是觉得他这个问题太奇怪了,江殊澜晃了晃脑袋,让自己昏昏沉沉的思绪清楚了些,看清他的脸后理所当然地柔声回到:
“你不是临清筠吗?虽然还是戴着面具,但我不会认错的。”
“你不是在延乐宫等我吗?”江殊澜想起了什么,“怎么到这儿来了?”
声音里裹着柔软的撒娇意味。
临清筠顺着她的话问:“你呢?怎么也在这里?”
“我想去看那两株玫瑰,”江殊澜指了指不远处的分岔路,“但我不记得路了。”
今日她只跟着临清筠走了一次,离开时也并非原路返回。夜深之后这边没什么灯笼,黑漆漆的看着哪儿都一样,是以江殊澜不知道接下来该往哪边走了。她就蹲在路边,想回忆起白天是怎么走的。
临清筠沉yin片刻,耐心地问她:“我带你过去好不好?”
江殊澜抬眸望了望他,乖顺地点了点头。
临清筠一手穿过她的膝弯,一手揽着她的腰肢,轻盈地抱起她往白日里去过的僻静处走。
他的确需要一个安静无人的地方,可以让她助他平息心里那些汹涌沸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