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盥室出来,沈韶刚巧睁开眼睛,哑声问:“昨晚睡得好吗?”
若是不提她都忘了,徐洛音笑着走过去,神色轻快道:“我梦到有人追杀我了。”
沈韶的神色顿时一变,难道他睡着之后她又梦魇了?
“不过我在梦里很厉害的,”徐洛音连忙解释,“我和你一起把那些黑衣人打得落花流水,然后你带我飞檐走壁,我们一起去天上看风景了。”
这个梦可真是光怪陆离,沈韶失笑,终于放下心了。
因着受伤一事,沈韶昨日便请了假,至少半个月都不能去大理寺,所以两人甚是悠闲地用了早膳。
不过用过早膳之后,徐洛音便要前去静兰院了,怕他在这里待着无趣,便准备去书房抱些书给他看。
没想到还未走出门,便有人回禀说太子与太子妃来了,如今正在与沈丞相说话。
徐洛音有些紧张,太子这么大张旗鼓地前来探望,会不会有些不好?
沈韶宽慰道:“无妨,肯定是皇上首肯的。”
思索了一会儿,他又道:“阿音,你也留在这儿吧,招待一下太子妃,一会儿派人去静兰院说一声,你下午再去,再准备一些茶点。”
她点点头,有条不紊地安排起来。
弄完这些,太子还没过来,沈韶便与她讲了讲太子妃林容曦。
“太子妃是个颇为爽朗大气的人,她的事迹你应当也知道,”说到这里,他笑起来,半晌才道,“你不必紧张,随意与她闲聊便好。”
徐洛音笑着点头。
当年林容曦对太子一见倾心,十四岁的时候便说非他不嫁,闹得轰轰烈烈,整个长安的人都知道了,太子不喜欢如此热烈奔放的女子,每次见她都躲得远远的,长安城中的人都在看她的笑话。
谁知只过了半年,太子便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求了皇帝赐婚。林容曦刚及笄,他便迫不及待地迎娶了,如今两人生了一儿一女,甚是恩爱。
更让人称道的是,这么多年以来,太子没有再纳过妾,夫妻二人琴瑟和鸣,羡煞旁人。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皇帝甚是不喜太子妃,太子都二十六岁了,膝下却只有一个儿子,赐下的美人全都好好地养在后院,从未宠幸过,所以皇帝执意认为是太子妃狐媚,妒忌心太重,不能为皇家开枝散叶,所以对这个儿媳异常冷淡。
正想着这些,沈韶暗中扯了扯她的衣袖。
徐洛音抬眸,便看见迎面走来了两道甚是相配的身影,他们都穿着藏蓝色衣裳,腰间佩戴的香囊也是一样的,走近细看,连衣裳上的纹饰都是相同的。
徐洛音压下心中的诧异,扶着沈韶站在一旁,躬身行礼。
“免礼免礼,”李长毓立刻伸手扶了他一把,“和光,和孤这么见外做什么。”
和光是沈韶的字,徐洛音很早就知道了,不过这还是她第一次听人唤他的字,不由得怔愣了好一会儿。
互相介绍之后,沈韶看了徐洛音一眼,她会意,笑容满面地带太子妃来到里间。
表面镇定着让红裳上茶点,但是她心里却有些紧张,她实在不擅长和不熟的人搭话,该和太子妃说些什么呢?
不等她绞尽脑汁地开口,林容曦便指着桌上的茶盏,好奇地问:“沈夫人,这是什么茶?还挺香的。”
“是蜜兰香,”徐洛音松了口气,“太子妃可以尝尝。”
林容曦好奇地嗅了嗅,浅啜一口,赞道:“果然很香。我还以为茶都是寡淡无味的,每次看长毓喝我都快嫌弃死了,偏偏他还一副很享受的样子。”
她直呼太子名讳,徐洛音微微一笑,太子和太子妃的关系果然很好。
林容曦问:“还有什么茶好喝吗?”
话匣子打开,两人聊得甚是投机,顺理成章地从茶聊到花,又从花聊到衣裳。
徐洛音忍不住问:“为何你与太子殿下的衣裳一样?”
林容曦眨眨眼,得意道:“我喜欢和他穿一样的,是不是很好看?”
她点点头,觉得两个人穿同样的衣裳格外亲昵,有一种除了他们两人,谁都融不进去的感觉。
听到徐洛音这样说,林容曦马上用一种相见恨晚的神情望着她,兴奋道:“你说得对,我和长毓是最般配的,谁也插不进来!”
想了想,她又补充了一句:“若是喜欢的话,我便送你几件,你与沈少卿也可以这样穿哦。”
徐洛音有些心动,但是她和沈韶的关系远远没到这种地步,不过她还是顺着自己的心意点了点头:“多谢太子妃。”
“别这么客气了,”她摆摆手,“以后叫我容姐姐吧。”
姑娘家的友谊总是建立得特别快,临别之时,两人已经从疏离客气的称呼变成彼此的闺名了。
两人挽着手出来的时候,两个男人的神情都有些不解,不明白短短半个时辰的工夫,她们俩怎么就这么要好了。
徐洛音和林容曦相视一笑,默契地没有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