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凝行礼道:“公主万安。”
见她的言行礼仪都挑不出错,甚是大方妥帖,李清月好奇地问:“难道沈韶还有个嫡亲妹妹?”
沈凝怔了下,正要解释,徐洛音握住她的手,笑道:“夫君确实很疼爱这个妹妹。”
没有明说她是庶出,沈凝眼眶一热,连忙低头。
她在沈府虽是嫡女的待遇,但是她的父亲到底是庶出,所以她自觉矮人一截,在沈府处处谨小慎微、投其所好,以期能得伯父伯母和堂兄些许垂怜,日后嫁个好人家。
甚至接近徐洛音、帮助徐洛音,也是她刻意的举动,希望她能在堂兄面前为她说几句好话。
如今徐洛音在公主面前抬高她的身份,真心待她,她自然以真心换真心。
三人相谈甚欢,不多时,皇后姗姗来迟。
皇后年过四十,但保养得宜,瞧着也就是三十岁出头的模样,岁月并未在她脸上留下太多痕迹,反而将她的周身气度浸染地愈发雍容华贵。
众人齐齐行礼,高呼皇后千岁。
按次序坐好之后,徐洛音总觉得身后有道视线盯着她,她回头,对上文若晴的目光。
文家姐妹离开沈府后,翌日陈公子便去文家提亲了,文家答允地极快,不日文若涓便要出嫁。
文若晴似乎也死了心,婚事基本定了下来,是位清廉臣子家的嫡长子,容貌俊朗,性情和顺,是个不错的归宿,只等皇后寿宴之后结亲了。
就算她没有死心,这种场合,谅她也不敢有什么小动作,徐洛音客气地朝她一笑便转过身,不再看她。
上首的皇后说了几句话后便开始与贵夫人们闲聊,底下的人自然松泛了许多,李清月忍不住左顾右盼,四处张望。
徐洛音好奇道:“在找什么?”
李清月环顾四周好几圈之后才得意道:“李绯月果然没来。”
她左右望望,果然没瞧见,便好奇地问:“她去哪儿了?”
“父皇怕她见到你夫君之后又发疯,索性禁足了呗,”李清月幸灾乐祸道,“不过父皇还是对她太好,找了一个让她安心待嫁的名头。”
越想越高兴,李清月端来一盘点心,三人分着吃,也不算太无趣。
不知怎的,上首的皇后忽然将目光投向李清月,笑道:“清月的胃口倒是很好,本宫却为了你的婚事愁的吃不下饭了。”
忽然被皇后点名,李清月差点噎住,徐洛音忙端来一杯茶让她喝。
皇后淡淡扫了徐洛音一眼,却什么都没说,看好戏的贵夫人们见状自然也不会出头——皇上皇后都对徐洛音置之不理,她们若是前去刁难,是嫌命太长了吗?
李清月顺了气,站起身乖乖巧巧道:“母后多虑了,清月一直相信缘分天注定,许是清月的缘分还没到,让母后忧心是清月的过失,晌午让清月服侍母后用膳如何?”
“你这张抹了蜜的嘴啊。”皇后摇头失笑,闲话两句便问起旁人了。
这就完事了?李清月有些茫然,悄声问:“皇后怎么莫名其妙的突然点我的名?”
徐洛音笑道:“自然是提醒暖阁内的贵夫人们,还有一位公主未曾出嫁呢,一会儿年轻公子们就要大展身手了。”
李清月撇撇嘴:“我才看不上那些软手软脚的公子呢,我喜欢的是顶天立地的将军。”
徐洛音笑而不语,抬眸看了眼皇后,恰好皇后的视线也扫了过来,朝她点点头便移开了。
她明白的,方才皇后不止是为了李清月的婚事,也在为她解围,让这些夫人们不要为难她。
皇后娘娘果真是母仪天下。
“对了阿音,说到将军,这段时日我写了一个公主和将军的话本子,”李清月压低声音,“一会儿我交给你,你去书肆帮我刊印下来。”
徐洛音困惑地望着她。
“哎呀,你以前不是说过我可以文坛留名嘛,”李清月扭捏道,“我就是想试试。”
……一句戏言而已,她居然真的当真的。
徐洛音笑道:“好好好,我去最大的书肆帮你卖话本子。”
“这是自然,本公主很有钱的,”李清月笑盈盈道,“一会儿我连带着银票一起给你。”
两人商量着刊印书籍的事,不知不觉便到了用午膳的时候。
暖阁太小,皇后千秋,合宫宴饮,自然不会让女眷们蜷缩在这样一个小小的角落。
果然,很快便有人上前与皇后耳语了几句,皇后露出笑容,带着女眷们浩浩荡荡地走了出去。
正殿中,男人们见皇后出来,齐齐躬身行礼。
皇后还未来得及说话,殿外便有人扬声道:“皇上驾到、太子殿下驾到!”
听见这话,一向举止端庄的皇后脸上不由得浮现出些许惊喜的神色,忍不住往前走了几步迎了迎。
帝后感情甚笃,每年生辰,皇帝都会来为皇后庆祝,这没什么稀奇的,让皇后失了分寸的是养病归来的太子李长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