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恰巧路过,看见你的香囊掉了,本想喊你,但四公主还未走远,只能等你来寻。”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温和润朗。
徐洛音抬眸望向沈韶,没说话,也没接。
他眸中闪过一丝疑惑,问:“怎么不收着?”
因为,这个香囊本来就是准备送给你的。
可她却没有送他的理由。
徐洛音抿了下唇,终于从他手中接过那个沾了些许泥点的香囊。
指尖轻轻擦过他的掌心,温热的,她忙合拢香囊,匆匆垂下手,握得很紧。
“多谢沈大人。”
她的声音似乎有些虚弱,面色也发白,沈韶上下打量她一番,温声道:“还下着雨,回去歇着吧,姑娘家不能受凉。”
徐洛音心中一暖,微微颔首。
“还有,这个香囊瞧着像是你绣的,”他眉宇微皱,“若是被有心人捡到做文章,说这是你与他的定情信物怎么办?有苦也说不出。事关你的清誉,不能如此马虎。”
徐洛音还没听他一口气说过这么多话,不是严肃说教,而是一心为她好,不由得有些新奇地望着他,笑道:“幸好是你。”
幸好是你,所以我不怕。
小姑娘眸中满是信赖,他摇头失笑,脱口而出:“万一我也不是好人呢?”
话音刚落,两人俱是一顿。
徐洛音回神,不给他开口的机会,立刻说道:“我先走了。”
他怔了下,薄唇动了动,却没解释。
徐洛音故作镇定地转身,唇边的笑意终于止不住了。
如果他不是好人,那他便会拿着这个香囊做文章吗?
她畅想一番,走出一段路,偷偷回望一眼,他还站在原地,油纸伞遮住了他大半张脸,但是怎么看怎么像在目送她离去。
她忽然想起来,似乎每一次都是她先离开,但是只要她转身,他永远在她的身后。
步伐变得轻快,连小腹都不再痛,她欢喜地回了住处。
伴着稍大的雨声,她翻来覆去地将香囊检查了一番,有些洇shi,上面还有些许泥点,里面的香料肯定不能用了。
她将香料拿出来,犹豫一番,又将香囊放入清水中,洗净晾干。
Yin雨连绵持续到翌日晌午。
午歇之后,天边出现一道弯虹。
徐洛音和李清月正商量着去哪玩,忽然有宫侍进来,恭敬地请她们半个时辰后去淑妃处赏花。
两人对视一眼便明白过来,淑妃要安排她与王朗的见面了。
宫侍走后,李清月撇撇嘴:“母妃真是的,这么久都没提,我还以为她忘了这件事呢。”
“早晚都是要见一面的,今日见了也好。”徐洛音没什么反应。
半个时辰后,两人去了淑妃处。
果不其然,有个公子坐在淑妃对面闲谈,神色恭敬,想必就是王朗了。
见她们前来,他站起身,视线落在徐洛音身上。
目光是不加掩饰的惊艳,但是并没有惹人生厌的感觉,徐洛音便没管,缓缓上前。
淑妃这才微微侧目,笑道:“你们来了啊。”
徐洛音上前行礼,一番寒暄后,淑妃便开门见山道:“我与清月有话要说,你们俩出去走走吧。”
她顿了下,跟随王朗走出院落。
王朗开口:“这几日总是在深林中见到你,虽只是远远望着,没上前打扰,但是能看出你骑术不错。”
“王公子谬赞,我虽与父兄学过一些骑射,如今已生疏不少。”
“哪里的话,徐姑娘是将门虎女,骑射在众位姑娘中也是数一数二的。”
王朗甚是健谈,徐洛音放松下来,与他随意聊着,不知不觉行至湖边。
风有些大,刚到开阔的地方,发髻便有些松散,徐洛音随意挽到耳后,便见王朗走向风口处为她挡风。
她微微笑道:“多谢王公子。”
王朗国字脸,长相并不像李清月说的那么普通,甚是端正,其他方面也很出众,待人温和有礼、进退有度,是个值得嫁的好男人。
如果没有沈韶的话,她想她会同意的。
徐洛音眸光微黯,可是上哪儿再去找一个沈韶?
“那日姑母说要让我见一位姑娘,我原本不以为然,没放在心上,”王朗落落大方道,“可夜宴那日,我瞧见徐姑娘弹了一曲《蕉窗夜雨》,惊为天人,这才知晓姑母让我见的人是你。”
他说:“我从那日开始便盼着见面,可惜一直不得空,直到今日才抽出时间,还望徐姑娘见谅。”
他忽然一番剖白,徐洛音惊了下,这才说道:“没关系。”
面对不熟的人,她一向话少又安静。
唯独沈韶是例外,挖空了心思也要去见他,与他说几句话便心满意足,一整天都是欢喜的。
与王朗说话的时间越长,徐洛音便越发现自己对沈韶已经不是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