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整日将自己闷在小院里,或担惊受怕,或伤春悲秋,或思念沈韶,没有一日是开怀的。
现在不同,她不再担惊受怕,不再伤春悲秋,除了不再思念沈韶做不到之外,她过得甚是快活。
连神经大条的二哥都说她笑容变多了,大言不惭地说这是他的功劳。
“我整日带阿音走街串巷,看这个玩那个,见识多了自然不会守着一亩三分地过日子。”徐洛川在爹娘面前吹嘘。
徐洛音也没揭穿他,甚至一本正经地福身行礼,言辞恳切地感谢他,逗笑了一家人。
她望着他们的笑容,心想,就这样继续下去也很好。
生活中不再出现沈韶,也很好。
只有一次,二哥下值后将她拉到一旁,纳闷道:“沈韶让我给你带个话,说谢谢你的点心,他说完便有事走了,我都没来得及问,这怎么回事?”
听见这个名字,徐洛音心跳飞快,佯装镇定道:“哦,那日我遇见了他弟弟沈麟,挺可爱的孩子,便送了他一些点心。”
二哥半信半疑地走了,后来却没再问过什么,想必沈韶的回答与她一样。
你看,他们总是这样心有灵犀。
可是也只能止步于此了。
让她费解的是,他为何特意感谢她呢,还是通过这种稍有不慎便万劫不复的方式。
她想了好半晌也没想通,索性不去想,将满腔疑问化作利箭,射向靶心。
临近秋狩时,李清月邀她进宫。
时隔七八日,徐洛音第一次出门,又去了一趟云记给李清月买点心,心中还有隐隐的期待。
但是转念一想,今日不是休沐,想必也碰不上他,她便彻底放松下来,买了点心,与云婆婆寒暄几句。
“这几日一直没见到你,沈大人也没来过,我倒是有些寂寞,”云婆婆问,“你们俩这是闹别扭了?”
徐洛音笑道:“没有,只是上次我让人在您这里买了些点心送给沈大人,想必他还没吃完。”
云婆婆便目送她远去。
走出云记,她嘴角的笑变得平直。
她能和沈韶闹什么别扭呢,说好听点,只是交浅言也浅的朋友。
实话实说,他们两人只是认识的陌生人罢了。
若是再深一层,仇敌。
她脚步有些沉重地往马车上挪去,坐在马车上,她还是没忍住掀开帘子,却没发现那个让她朝思暮想的身影。
果然还是放不下啊。
这几日的一切,都是在自欺欺人罢了。
徐洛音叹息一声,径直来到李清月的宫殿。
没等她将点心放下,李清月便迫不及待地将她拉到书案上坐下,欢快道:“快看看我写的话本子!”
徐洛音随意瞥了一眼,映入眼帘的便是“沈绍,二十一岁,徐珞yin,十五岁”。
“……”她倒吸一口凉气,“你这是在写我和沈韶?”
李清月自顾自地吃点心,口齿不清道:“对啊对啊,我准备从你们初见开始写起,你再好好跟我讲讲。”
徐洛音一言难尽地翻了翻书案上的宣纸,艰难开口:“你让我进宫,就是来让我给你讲故事的?”
“对呀,你快看看我写的设定合不合理。”
“沈绍,丞相独子,现任淮南知府,表面温和内心冷漠,对谁都是一副温和疏离的模样,唯有徐珞yin是例外……”
越念,徐洛音的脸越红,她轻咳一声,正色道:“名字是谐音,会让人看出来的,你起个别的名字吧。”
李清月虚心接受意见,问:“还有呢?”
“还有……我不是他的例外,”徐洛音垂眸,轻声道,“在他心中,我与旁人没有什么不同。”
话本子只能是话本子,可以按照既定的逻辑走下去,可人生不同,没有人能设定沈韶一定会喜欢她。
闻言李清月也顾不得吃点心了,坐到她身边,默默不语。
她身处深宫,见不了什么外男,没经历过这些,也不知怎么安慰。
不过她还是故作轻松道:“没关系,不管你和沈韶未来如何,在我的笔下一定是圆满的,我一定会将这个故事写完的!”
徐洛音笑着颔首。
“对了,在清河围场的时候,你和我住在一起吧,”李清月眨眨眼,“就像以前那样,我们同吃同睡。”
她自然没意见。
想起从前种种,两人凑在一起,又说了许多话。
说到兴处,李清月拉着她出门,准备一同去看看从前上课的宫殿。
记忆中,皇宫的树参天,宫殿红的扎眼,长巷远的一眼望不到头,她们自由自在地在其间穿梭,每一日都有无穷乐趣。
一转眼,她们从总角稚童变成妙龄少女。
徐洛音望向半黄的银杏叶,阳光透过其间缝隙撒下来,少女清丽的脸庞变得朦胧梦幻。
“阿音!”李清月压低声音喊她,又戳戳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