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首她又蹙眉道:“老爷,韶儿出府别居是好事,您为何动怒?”
沈端敬早已气的吹胡子瞪眼,但是看见温柔似水的文氏,他的神色还是缓和了不少,淡淡道:“是什么好事?我沈家从未有过出府别居的先例!”
“您仔细想想,”文氏拉着他坐下,边顺气边轻声细语道,“韶儿是咱们家最有出息的,又是青年才俊里最得皇上器重的,日后定有大事交给他做。若是将时间都花在往来奔忙上,岂不是浪费了大好时光?”
她为沈端敬斟了杯茶,继续道:“不过我也有私心,麟儿的书院与大理寺挨得近,他们兄弟俩要好,平日里有韶儿教导麟儿的功课,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见沈端敬陷入沉思,她朝沈韶使了个眼色,轻声催促:“快和你爹服个软。”
沈韶默了默,歉然道:“儿子说话不知轻重,望父亲海涵。”
沈麟也终于敢开口了,他撒娇道:“爹爹,麟儿想多见见大哥。”
“搬过去住可以,”沈端敬终于松口,只是神色依然冷淡,“不过每隔五日需与麟儿一同回家住两日,身为沈家人,万万不可离心离德。”
文氏马上笑道:“老爷向来是最为通情达理的,韶儿麟儿,还不快谢谢父亲。”
一场危机轻松化解。
待沈端敬出去,沈韶朝文氏道谢。
文氏轻声道:“你爹脾气直,又倔,喜欢听软话,万不可忤逆他,不然有理也成了没理,韶儿,你可明白?”
沈韶嗯了一声,送她出门。
隔了两日,他在仙客巷买了一座三进的宅院,简单清扫后便住了进去。
没想到这日下值,刚走进仙客巷,他便瞧见了一个颇为眼熟的窈窕身影。
不等他细看,她便主动上前,福身唤了一声沈大人,羽睫微颤,红唇轻抿。
见是徐洛音,沈韶难得怔了下,低声问:“你怎么在这里?”
仙客巷离靖南侯府也极远,她一个弱女子独自一人在此处,他不得不多问几句。
徐洛音咬了下唇,也没想到能在这里碰见他。
昨日二哥说谢闲韵在家中待得无趣,想见见她,她今日便过来了。
原本打算午睡之后便来的,只是睡过了头,这才匆匆忙忙赶来。
没想到竟误打误撞遇见了沈韶。
徐洛音心头微恼,若是早知道可以遇见他,她就好好梳妆打扮一番再过来了。
不过现在说什么都迟了,她低着头,没敢看他。
定了定心,徐洛音含糊道:“我来探望一位友人。”
二哥有外室一事自然是不能告诉他的。
两人一同朝仙客巷深处走去,顿了下,她鼓起勇气问:“你呢?”
总不能也是来探望友人的吧?
她忐忑地抬眸看了他一眼,这一眼,却再也没收回来。
他穿着极为合身的红色官服,将他映衬地如瑶林琼树一般,余霞成绮,夕阳碎光撒在他的侧脸上,鼻梁高挺,轮廓温和清朗。
徐洛音看得呆住,直到步入Yin影中,他脸上的光被昏暗吞没,终于堪堪回神,匆忙垂眸掩住腮畔红霞,捏紧手中的丝帕。
怎么看着看着就目不转睛了呢,她暗暗唾弃自己。
又为自己找借口,平日里沈韶总是穿素色,她从未见过他穿红,一时有些情不自禁也是正常的。
“我住在这里,”他温声解释,“这里离大理寺近,比较方便。”
原来是这样,徐洛音点点头,二哥的外宅在此处也是这个原因。
想到二哥,她有些不放心地问:“这几日,我二哥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吧?”
沈韶困惑地看她一眼。
徐洛音不敢与他对视,匆忙垂眸,但是她也不愿提起两家是仇敌的事情,怕这一路都无话了。
想了想,她轻声解释:“我二哥的性子有些不着调,时常闹出些笑话,若是冒犯了你,你……”
“没有,”他温和地打断她,“你二哥是个极为有趣的人。”
说出“有趣”两个字时,他甚至还浅浅地笑了一下,气音低沉。
徐洛音终于松了口气,笑盈盈道:“我也这样觉得,等你与我二哥接触地多了,定会与他成为朋……”
她张了张口,最后一个字却怎么都没说出口。
是她太过放松了,连“朋友”两个字都敢说。
他们之间的关系,能做可以偶尔闲谈的陌生人就很好了。
朋友两个字,不是她能奢望的。
两人之间的气氛忽然陷入凝滞,只余双足踏过青石板时的轻微踢踏声响,还有迎面而来的微燥的风声。
不远处,几个稚童闹成一团,鼻间不经意间嗅到饭香与桂花香,很快飘满整条小巷,引人心醉。
若是忽略难言的尴尬,倒也算是岁月静好,徐洛音苦中作乐地想。
“如今你与在灵州时一样,话很少,”他忽然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