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暗感激的看了她一眼,秦安久悬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金熠转瞬严肃了表情,扶刀走到另一边,“放行。”
双手交叠于腹前,秦安深吸一口气,迈动的步伐坚定。朱墙宫门,逐渐被她抛在了身后。越过宫门的一瞬间,秦安看着宽阔的官道,愣愣的站了片刻。仿佛不敢置信她真的离开了魏知壑,秦安用力的拧了一把自己的胳膊。
痛得她落下了泪水,嘴角的笑意却越来越大。
忽得,一辆马车在她面前停下,驾车的竟是拾书。“快上来!”
赶忙回神,秦安提着裙子拉住她的手,下一刻便被带上了马车。坐在车厢内,她飞速的换下了宫女的衣服。撑开车帘往后看了一眼,那高耸威严的皇宫,在不知不觉间已是身后渺小的一点。
——
身着衮冕礼服,魏知壑祭拜完天地,方从高林手中接过玉玺。
文武百官跪地山呼万岁,朝贺新帝。
俯瞰着众人,魏知壑又从一旁的礼部尚书手中接过诏书,宣布大赦天下,改元永昌。礼乐骤起,钟鼓之声传扬万里,昭示着巍巍皇权。
登基之后,便是立后大典。魏知壑并未有太子妃,东宫里算得上有名分的妃嫔都没有。立后典礼早早准备着,可到底是哪家的女子,却是无人知晓。
站在大殿之上,魏知壑已经又重新换了一件礼服,望着宫道的方向,眼中是细碎的笑意。若算时间,眼下秦安应该已经在朝凤宫接受了皇后册宝,准备乘坐凤辇过来了。
侧目向高林看了一眼,他心领神会的颔首,随后肃容向百官高声念道:
“朕惟乾坤德合、内治乃人lun之本。教化所兴,典礼所备。咨尔秦氏,乃公秦珙之长女也。钟祥世家,秉性柔嘉,贞静顺德,宜昭女教于六宫,应正母仪于万国,以册宝立尔为后,敬襄宗庙之祀。茂本奕叶之体。钦哉。”
剧烈响起的鸣鞭声,恰好盖住了群臣情不自禁的惊呼。
秦珙的长女,不是那个叫秦安的吗?魏知壑费尽心思要得到的,原来并不是嫡小姐秦茹!
一时间,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了秦珙的身上。而背对着他们的秦珙,也是满脸的异色。紧接着,他想起秦茹这几日做过的另一件事。刹那间,他面色惨白,竟是直接发起抖来,似乎下一瞬就要跌倒在地。
魏知壑却浑然不理会下面的朝臣们,他只是尽可能的维持自己的威严,目光却期待看向远处。
秦安将会身着皇后吉服,一步一步走到他身边,陪他度过往后的日子。他渴望已久的一点星火,从此之后会在他掌心一直燃着,照暖他的骨血。只是这样想着,魏知壑就会不由自主漫上些微的笑意。
鸣鞭的回声都已落下,可宫道尽头,却迟迟未看见皇后仪仗。
短暂的静默之中,魏知壑的笑意一寸一寸消失。他依旧执拗的望向远处,全然不管逐渐喧沸起来的人声。
“陛下。”担忧的低唤了一声,可压根得不到反应,高林额上汗水滑落。勉力冷静下来,他悄然转身,见拂笠已经快步离开。稳住心神,高林再次上前,将诏书又念了一边。这一次,他的语速慢了不少。
可即便再慢,也总有念完的一刻。鸣鞭声又起,仿若搅弄起了万丈风云。
而所有人近乎屏住呼吸看向的宫道,依旧未见人影。
新帝登基时的封后大典,无比端肃的事,皇后却没了身影。何其荒唐的一件事!意识到这件事的朝臣们,连礼仪都顾不得,侧身纷纷议论起来。对这个不知轻重,任性无德的女子谴责过后,他们都不约而同的想到了另一点。
以新帝的手腕,这个让他蒙受奇耻大辱的女子,下场会是无比凄惨吧。
可魏知壑依旧望着远方,缩在袖中的手轻轻颤抖,连眼睛都不敢眨动一下。
站在一个不甚起眼的地方,魏知易轻咳了两下,仰头冷眼看着这个孤立的帝王。眼底深处的笑快要藏不住,只觉无比的舒爽畅快。他自得的摸着袖角,愉悦的眯起眼睛,欣赏着魏知壑的每一个表情。
拂笠终于去而复返,苍白的面容上,眼睛里满是慌乱。一时间管不得虚礼,他快步到了魏知壑身边,伏低身子却说不出话。
“怎么了?”魏知壑眼睛木然转动,看到他的瞬间用力捏住他的肩膀,厉声逼问,“她是不是突然生病了?”
他神情愤怒,可眼中的那一丝慌乱却清清楚楚,拂笠费力吞咽一下唾沫。“陛下,出事了。”
似乎所有的感官都迟缓了,魏知壑看着拂笠的嘴动了,声音却是绕了个圈才闷闷传了进来。双眼干涩至极,他低着头轻轻眨了一下,错手推开拂笠,魏知壑转身飞速向朝凤宫的方向奔去。
“陛下!”高林错愕的看着他的背影喊道,现在典礼未成,怎么能这样随意离开。
可魏知壑却连头都没回,冕旒晃动着割裂他的视线,他竟直接取下头上的冕旒冠。玉石碰撞,破碎的玉珠滚落一地,映照出一片残碎的浮光。
所有的声音与人影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