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安目光闪躲,下意识的想要避开,却惊觉已被他困住。
像是不忍她如今的慌乱,魏知易低叹一口气,带着几分怜惜抚上她的衣领,“你刚刚也都听到了,这件衣服原本的主人是谁,他把你当作了什么你还不清楚吗?”
“我不在意,我只是想要他过得好些。”
“那他对你利用欺瞒,你也毫不在意吗?”魏知易俯下身,就像是要逼出她眼底的真实情绪,“魏知壑压根不是你想的样子,我与你的来往他一清二楚,他受的伤并不重,教你认字更是为了从我这里得到消息!”
恍若是晴空里的一道雷劈下,秦安几乎要支撑不住身体跌倒,只盯着他的嘴唇讷讷道:“你说什么?”
魏知易脸上的温柔笑意不减,此刻却显露出几分残忍,“你给我的药方上,都是些温补的药材。我送你的药膏是皇室御制,他一定早就知道了我的身份。我那日带你去别院,你找出了我与礼部侍郎的书信,他教你认字的原因还不明显吗?”
声声如刀,扎进了秦安疮痍的心中,她猛然跌在地上,捂着心口艰难呼吸。往日的一幕幕在她面前闪过,殿下为她挡箭,给她上药,以及每日耐心教她认字念书。
那些在她心里生了根开了花的快乐,原来目的是结出如此苦涩的果子。御池中突然跳出一尾鱼,激起层层涟漪,将水中月影打的支离破碎。
“安安,这才是真实的魏知壑,他压根不值得你的付出。我与你推心置腹至此,你当明白我的心意。离开他,到我身边吧。”见她露出了让自己满意的神色,魏知易蹲在她面前,含笑向她伸手。
——
昭兰殿内,突然传来杯子被砸碎在地的声音,吓得殿外等候的宫人们纷纷白着脸颤栗。高林安抚的扫视了一圈众人,独自向殿门靠近几步,饶是他也不敢随意入内,只得小心听着里面的动静。
崇惠帝怒目瞪着魏知壑,胸脯剧烈起伏,“逆子,你在说些什么?”
低头看着自己脚下的碎瓷,魏知壑轻道一声可惜,便用脚尖踢开。“父皇,我被废的原因,到底是什么啊?”
“真的是你一时受到蒙蔽吗?”魏知壑走上前,大逆不道的直视天颜,“不是的,是因为你心底的怀疑与嫉妒。”
“放肆!”崇惠帝捡起手边的梅花茶盏,对准了他的脸就要掷过来,却被魏知壑按住手腕。
轻巧的夺过了他手中的茶盏,魏知壑牵着嘴角笑,却只觉满脸的荒诞凄凉。“忍忍你的脾气吧,父皇,母妃这里的遗物可不多。”
崇惠帝靠在椅背上气得说不出话来,双眼之中的狠辣之色却越来越浓重。
魏知壑混不在意的继续笑,腰间佩玉碰撞出令人心烦的声音,“是你强迫母妃,逼她留在宫中,你有什么资格怀疑她对你不忠?”
啪的一下,烛火熄灭,将魏知壑的面容隐进了黑暗里。崇惠帝看不真切他的脸,只能听到他残忍冰凉的话语,帝王威仪在这一刻显得狼狈可笑,崇惠帝心中竟然生出几分惧意。
“母妃到底是怎么死的,你还记得太医的话吗?她是郁郁而终,她是自己都不想活!”魏知壑凄厉的抓住了崇惠帝的衣领,迫使他听着,“她的母族都要被你绞杀殆尽了,你却直到现在都怀疑她与别人有私。”
崇惠帝目眦欲裂,一个劲的低喃,“逆子。”
缓慢松开手,魏知壑环视一圈周围,“你竟然还自诩深情,你把这里的一切保管的再好又如何?为何你燃了犀角香,母妃还不肯入你梦中,是因为她恨你啊!”
“住嘴!”崇惠帝忍无可忍的甩他一巴掌,摇晃的撑着桌案站起来,怒声喊道,“来人!将这逆子给我拿下!”
一声令下,高林带着禁军冲了进来,如雷的脚步声终是搅了这昭兰殿的清静。
魏知壑对那些举向他的刀视而不见,只仰头看着崇惠帝,看他早已威严不在的老迈身体。当年母妃的悲愤绝望,在此刻尽数扎进了他的五脏六肺,母妃恨的不只有父皇,还有他。
闭眼深深吸一口气,闯入的禁军就是他的皇权,崇惠帝心中瞬间安稳些许。由高林扶着,他走到魏知壑面前,再次抬手狠狠一打。
魏知壑躲都不躲,脸上被掴出鲜红的掌印。
“竟敢口出恶言,枉费朕的慈父之心!”崇惠帝眼中的狠戾越发浓重,突然抢过身侧一个禁军的佩刀,直接抵在了魏知壑脖子上。
“陛下息怒!”高林吓得赶忙跪下来高声喊,连他在内的任何人都没想到,会闹成如今这样。
凝视着他毫无惧色的面容,崇惠帝Yin沉的开口,“你若现在求饶,说你刚才的话全是失心之语,朕可以饶恕你,依旧在今日重立你为太子。”
可魏知壑听闻此言,竟低头闷笑起来,“父皇是不是以为,用这种方式就能拴住母妃,她死了你都不肯放过她吗?”
高林瞬间吓得愈发跪伏在地上,恨不得能堵上魏知壑的嘴。
崇惠帝却慢慢冷静了下来,拄着剑蹲下来,直视着魏知壑。“是,朕就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