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留了个心眼,在去见慕亦珩的时候并未提起,而是随手翻看了桌案上的奏折。慕亦珩看见她的动作, 并未阻止。
等沈霜霜把所有的奏折都看了一遍也没有发现异常, 这奏折分明和之前的都没有差别。她瞥了一眼慕亦珩,随即把目光放在了另一个角落。
那个角落堆放了几本书, 她伸手拿起那几本书, 便看见了两本淡黄色的奏折。她什么也没说, 只是拿起来看了两眼。
第一本的大致意思是梧苍素来是有丞相辅佐皇帝,希望慕亦珩尽快任命有能力的大臣担任重任。
紧接着是第二本,写的便是沈霜霜虽为帝师, 可年纪不及双十, 还是一介女流, 请慕亦珩身中考虑是否要打破历代以来皇族和沈家的约定, 三思而后行。
见此, 沈霜霜微微眯了眯眼睛。
她早就猜到, 沈丞相和沈夫人双双去世之后, 偌大的沈家便只剩下了她一个女儿, 原本是树大招风, 现在在外界看来她就是孤立无援。
把两本奏折放在一起看,沈霜霜留意了一下落款处的名字,发现这就是被慕亦珩贬官的两个人,不由得轻笑。
她把奏折合上,在旁边的奏折堆上摆放好,随后看向慕亦珩,道:“听说陛下今日在朝堂上生气了,是因为这两本奏折吗?”
慕亦珩静默不语,只沉着眸子看着她。
“历来只有臣子庇护皇帝,哪里有陛下为臣子生气的道理?”沈霜霜嘴角勾起笑开,“陛下本就繁忙,不要为其他事情烦忧。”
说完,沈霜霜站起身来想要离开,却突然被慕亦珩捉住了手腕。她疑惑抬眸,便见慕亦珩垂眸看着他,低声道:“帝师,你是不是一直都不知道你对我来说有多重要?”
沈霜霜微微愣住,随即抬头,道:“陛下,何出此言?”
她眼神纯净,看着慕亦珩的眼神中除了好奇就只剩下疑惑,当真是一点都不明白慕亦珩的意思。
慕亦珩看着她的眼睛,喉结滚动,随后移开目光,道:“你是我现在最亲近和在乎的人,所以我才会生气。”
他这话并无不妥,他的母后也是权臣之女,一辈子就好像只是为了权力和地位而活,就算是在死之前跟他说的也是一定要当上皇帝。
先帝因为皇子皇女众多,他从小只安心读书,在父亲面前的存在感不强,是以他和先帝的关系也不亲近。
不仅是和父母,他甚至没有可以交心的朋友。
所以无论沈霜霜是不是令他心喜之人,都会是他最亲近的人。
沈霜霜也知晓他的经历,眼中泛上一丝心疼。她反手握上慕亦珩的手腕,轻轻摩擦,道:“陛下,我说过会一直陪着你的,不必烦忧了。”
听此,慕亦珩少见的红了眼眶。他眼尾染上一点赤红,垂眸看着沈霜霜,眉头微微蹙着,看起来有些可怜。
沈霜霜抬手摸了摸他的眉间,想要安抚他的烦忧。其实她鲜少看见慕亦珩这般样子,现在也以为他只不过是因为没有亲近之人觉得难过。
这般想着,沈霜霜有些疼惜地抬了抬手臂,道:“拥抱可以安抚陛下的烦忧。”
她话音刚落,慕亦珩的表情微变,随后嗓音沙哑地问道:“可以吗?”
没等沈霜霜再次作答,她就被拥入了一个温热宽厚的怀抱。慕亦珩把她抱得很紧,恨不得把她揉进骨血里。
沈霜霜整个人都被他护在了怀里,只能艰难地抬起手臂拍了拍慕亦珩的后背,以作安抚。
其实沈霜霜也很累,她除了每天来御书房翻看慕亦珩的奏折,还需要到七部去视察。最近大理寺在进行大排查,也一直都是她在跟进。
跟慕亦珩拥抱之后,沈霜霜倒觉得自己的内心放松了不少,最近的疲惫都有所减轻。
离开皇宫之后,沈霜霜回到了丞相府,之后的两天她没再去皇宫,而是没日没夜地往大理寺跑。
因为太繁忙,她没太关注朝堂上的事情,所以两天之后才知道上次的事情发酵奇快,许多朝臣都陆陆续续上奏请慕亦珩任命丞相。
慕亦珩采取的手段和上次一样,这一次更是直接扔了奏折,冷声道:“以后一人再上奏此事,孤就贬官一人。”
朝臣顿时安分了,但沈霜霜很清楚这个局面定然只是一时。
这天,沈霜霜坐马车前往皇宫,马车停在了御书房门口。她走下马车,抬眼正好看见了迎面而来的成一铭。
镇北侯年事已高,上个月更是突发重病,便把位置传到了成一铭的手上。成一铭如今已是镇北旧时光整理,欢迎加入我们,历史小说上万部免费看。侯,来此应当也是为了和慕亦珩商议要事。
见到好友,沈霜霜心情豁然开朗。她面容上绽开一个笑容,打趣似的喊道:“侯爷。”
成一铭见她笑容,面上浮现出一丝无奈,随后回道:“帝师。”
随后,不等沈霜霜再开口,成一铭看了看不远处的荷塘,道:“不知帝师现下是否有空,可否借一步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