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儿,对不起,让你等了这么久。”
白苏苏吃着鲜嫩可口的碳烤小银鱼,唇上一层淡淡的油光,更显得唇瓣色泽照亮,整个人鲜活生香。
她挑眉笑了笑,也没有大度的说什么——
没关系啦,反正也没有等很久,你不用太在意……
这样的话。
雪山上三年孤寂的难熬,日日盼着他醒来,又怕他永远不会再醒来,到最后每天睁眼时的失望……
这种孤寂的煎熬,没法与人说,白苏苏也不会刻意拿出来卖惨。
但,也不会一个人默默地咽下苦楚。
她只用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口吻,笑yinyin地道:“……你一直不醒过来,要不是见你有心跳,有呼吸,有脉搏,我都以为你是死了,或者是成了植物人了呢。”
“一年过去,两年过去,转眼就是三年了,有时候我都在想,你是不是不会醒了,我是不是等不到你了。”
“流熙,万一你沉睡的不是三年,而是三百年,那么物是人非,世事变迁,你跟‘雪玲珑’遇见的那一幕都是有可能的,不是吗?”
雪流熙抿唇未语,默默地伸手将她搂紧了些。
白苏苏从他怀里仰起头,纤纤玉指戳着男子的胸膛,准确来说是他的心口,然后笑靥如花地道:“所以啊,你欠我三年,这三年是一个女子最好的时光,还让我担惊受怕,独守雪山……”
“以后,你什么都得听我的。”
雪流熙怜爱又眷恋地在她鲜嫩的红唇上轻轻辗转着,浅声低语道:“嗯,这辈子都听你的……”
“那今后我去哪里你就在哪里,你得陪我一起游历江湖,走遍天下,去江南折花,去大漠看黄沙,去冰川赏雪!”
“好,都依你。”白发青衫的男子道,“从今以后,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情话很动听,白苏苏忍不住微微翘起红唇,毫不掩饰大好的心情,她故意戏谑地笑道:“你陪我游山玩水去了,那浮屠楼呢,不要了?”
“不要了。”雪流熙道。
这么多年,浮屠楼的重担压在身上,虽然是大权在握,生杀予夺,但前半生浑浑噩噩,竟然不知为谁而活。
可,如今他经历过生死别离,他清醒了。
今后,他只想为她一个人而活。
“那前朝皇室呢,也不复国了?”白苏苏又问。
雪流熙摸了摸她的脸,嗓音低沉道:“前朝已经覆灭多年,如今盛景正是千秋鼎盛的时候,其实从前我心里何曾不知,妄图以江湖之力掀动整个朝堂,光复前朝,岂止是难于上青天?”
“而且本来前朝皇室覆灭,也是末帝昏庸残暴,自取灭亡。”
“但那时背负着我娘的血仇,有些事情不敢忘,也不能忘。”
“我至今还记得我娘拉着我的手,让我报仇,死后久久不能阖上双眼的样子,这些年来一刻不敢忘怀。”
“可,我如今也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在生死都看淡以后,就发觉从前执拗的事情,竟然也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苏儿,你知道吗,在你以‘雪玲珑’的身份戏弄我说,现下已经是三百年后,没有了盛景皇朝,轩辕氏也已经亡国覆灭,现在取而代之的是天启王朝,我恍惚间想到,原来没有什么是永垂不朽的,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在时间面前不止是人,连一个王朝都变得如此渺小。”
“三百年后,或许我娘现在憎恨仇视的轩辕皇族,也会被另一个皇朝取而代之,就像前朝倾覆一样。”
“哦,或许还用不了三百年,这是历史的必然。”
“……我们都只是历史长河中的沧海一粟罢了。”
说到这,雪流熙看着她,“所以,我又何必枉费力气去复辟一个百年后可能再次被推翻的国家呢?”
“苏儿,人生如此短暂,我们已经浪费了三年,剩下的时间我不愿在你争我杀,我想陪你去你说的江南折花,去看大漠黄沙,还有冰川赏雪,做从前没有做过的事情。”
“从前,我从来都没有称帝的野心,但,今后……我的野心就是你。”
“我想占有你余生的每一分每一刻。”
笑意一点点的在女子眼底晕染开来,她捧着他的脸,道:“流熙,你能够想通,就再好不过了!那本姑娘就命令你今后时时刻刻贴身保护,随叫随到,不得离我一丈之远!”
因为啊,丈夫丈夫……
一丈之内才是夫。
…
在雪山上过了几日神仙眷侣般的日子,渴了就煮雪水来喝,饿了就烤鱼,更多的是阔别经年的两人甜蜜地腻在一起,久别胜新婚,以天为被,以地为席的感觉也是非常新奇,反正雪山上面人烟罕至,没有谁上来,也无人瞧见这冰雪之上的香艳旖旎……
当然,白苏苏是喜欢人间烟火,红尘热闹的人,就这么跟雪流熙胡天胡地了好几天过后,她觉得无聊了,推了推身后抱着她的男子,“流熙,我们下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