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接近十年的时间里, 宁晚晚其实或多或少想象过这一幕。她想过他可能过得不好,想过他或许会处于牢笼之中。
但无论如何,只要两人相见, 一切的困难仿佛都不算什么了。
她只是从没想过会是现在这样。
两人终于重逢, 可另一个人,却给不了任何回应。
“看到了, 老夫可没有骗你。”
太一子在一旁凉凉道。
宁晚晚忽视了他的冷嘲热讽, 强自按压住喷涌的情绪,道:“要怎么上去?”
太一子眉头一紧:“没有人上去过。”
这里是处刑犯人的地方, 而且寻常的犯人,若是没有半点身份,亦或是犯得过错还不够大,是没资格上去地。
像林欲雪这样,不但被当众处刑,还被曝尸如此之久的,更是前所未闻。
“我明白了。”
宁晚晚说。
说罢, 她身形一动, 脚尖轻点, 显然是要硬闯。
太一子正要出手阻拦, 可宁晚晚的速度却快地像闪电,以现在太一子强弩之末的水平,根本无法阻拦半分。
然而,就在宁晚晚的脚尖即将踏上塔身之际,忽然一道电光闪过,将宁晚晚整个人弹了出去。虽然宁晚晚并没有狼狈摔倒,但明显的,这座塔并不如看起来那么安全。
“来者何人,敢擅闯问刑塔?”
一道迥劲有力的声音传来。
宁晚晚与太一子同时拧眉,两人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
“不妙。”
两人同时想。
谁也没想到,这塔竟然是有人把守的。
而且把守者何人,实力为何,还有多少人,对于两人来说都是未知数;如果此刻贸然擅自闯入,难免不会打草惊蛇。
此时此刻,最正确的决定一定是先行离开。
确定了人在这里,接下来再行搜集情报,另找机会。
这也是平日里宁晚晚一贯谨慎的作风。
然而,再怎么冷静的人,也会有不冷静、不理智的时刻;再怎么行事谨慎,三思而后行的人,也会偶尔有冲动的瞬间。
现在的宁晚晚就是如此。
看着已经近在咫尺的林欲雪,宁晚晚的脑海中几乎是一片空白。
几乎是想也没想,宁晚晚拔剑而出。
但谁也没想到的是,剑气与那塔中电光交融的一瞬,电光忽然戛然而止。
方才那声音再度开口,这一次却少了几分威严,而多了几分惊讶与好奇:“什么,原来你们是剑修大陆的人?”
“剑修大陆?”
宁晚晚一怔,并没有听懂那人话里的意思。
不过倒也没有留给她过多的思考时间,下一瞬,自那白色的尖塔中凭空多了一道缝隙,紧接着,咯吱一声,缝隙被人从里面推开,一个穿着白色长袍的耋耄老人步伐稳健走了出来。
他刚一露面。
宁晚晚还没有任何反应,只听太一子惊讶地咋舌:“怎么……怎么会是您?”
那老人眯眼打量着太一子许久:“你是?”
太一子深呼吸了一口气:“晚辈青枫,拜见府主。”
说罢,太一子双膝跪地,虔诚地叩首。
宁晚晚虽然没有像他这样大张旗鼓的阵仗,但也从太一子的言语中,确认了来人的身份。
原来,好巧不巧,这问刑塔的守门人,也曾经是太一仙府的府主。
他在位时,现在的太一子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内门弟子,连上前和府主搭话的机会都少之又少。
但对于太一子来说,这位曾经的府主却是威名赫赫,声名在外。
和太一仙府每一任府主相同,这位府主最终也是修为圆满后飞升上界。
只是,和如今只落得去做些染布活计的太一子不同,这位前府主显然更受重用,被安排了看守问刑塔的要职。
“原来还是仙府的小弟子。”
青霄面容缓和几分。
气氛一下子不再僵持,大家都是同样的身份,又有着这般的缘分,至少目前来看,青霄并没有打算问罪两人的意思。
但宁晚晚没有忘记自己此行地目的:“前辈,晚辈有一事相求。”
青霄终于将目光移到宁晚晚的身上,以锐利的眼神打量着她。
不打量还好,这么一打量,他眼里忽然闪过一丝可以说类似于惊诧,恐惧一般的情绪,但很快,他否决了自己的可怕的联想,冷静下来,开口:“你是?”
此时的宁晚晚尚且不明就里,以为青霄只是好奇她的身份,便如实道:“在下也曾是太一仙府的弟子,师从青鹤,姓宁,名叫晚晚。”
“宁……晚晚。”
青霄似是琢磨着这个名字。
他的眼神幽暗了几分,不过在夜色中,看得并不明晰。
又过了一会儿,青霄道:“说吧,你有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