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而宁晚晚一开口,太一子也第一时间立刻认出了她。
不过, 让太一子感到惊讶的是,若太一子记忆没出错,在他飞升之际,宁晚晚不过是一个元婴期的修士罢了。
短短九年时间,怎么可能……太一子拧着眉头,正欲思索这九年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很快,他瞥见宁晚晚身上的衣服, 心中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
宁晚晚并非和他一样, 是修为到了大乘期, 然后度过雷劫飞升的。她是不知依靠了什么邪门歪道, 钻空子来了这上界。
但正是因为如此,太一子更难以理解了。
他连连摇头,唉声叹气:“不该,你不该的……唉。”
宁晚晚察觉到他语气中的不对劲,问:“发生了什么吗?府主。”
“到了这里,就不必叫我府主了。”
太一子又长长叹了口气,说:“但你既然已经来了,便先跟我走吧。”
说罢他转身,只留给宁晚晚一个瘦削,佝偻的背影。
看着他佝偻的背影,宁晚晚心情复杂。
在她的印象中,太一子绝没有这么颓丧的一面。
哪怕是太一仙府走向覆灭,可身为大乘期修士的太一子,仍旧是修真界呼风唤雨,说一不二的存在。
他的飞升甚至让她有所担心,会不会在上界遭遇他后被阻碍。
可如今的他身上,却半点没有曾经那个太一府主的模样。
究竟发生了什么?
宁晚晚心中憋了一肚子的问题,但也很清楚,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于是便乖乖地跳下飞轿,跟在了太一子的身后。
这一路走得不算漫长,但也并不短。
宁晚晚一边走,一边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四周。
也正是此刻,她确定,自己已经来到了上界,一个与修真界全然不同的两个地方。
和想象中不同,所谓的上界并非是处处云雾缭绕,像是仙境一般的圣地;第一眼看上去,它与修真界那些凡间王朝并无太大区别。
宽阔平坦的大道,路上行人很少。
飞檐雕栋的屋顶,奢侈不失典雅的风格让这里充斥着一股窒息般的压迫感。
但奇怪的是,宁晚晚并不感到害怕。
与之相反,在她的内心中,竟对这里隐隐感觉到一丝熟悉。就好像曾经上辈子,她曾在这条街道晒着太阳,慢悠悠的走过一般,这里的一草一木,都仿佛昨日重现。
可为什么?
明明她上辈子是个地球人呀。
她的过去,她曾经在娱乐圈的那些日子,也同样无比真实。
一刹那间,无数个问题萦绕在宁晚晚的周围。
但对于宁晚晚来说,她最关心的问题依然是:
这里会是一切的终结吗?
她会不会很快就见到林欲雪?
答案隐藏在一片迷雾中。
正在这时,太一子忽然顿住脚步,道:“到了。
宁晚晚于是也跟着停下。
出现在两人眼前的是一个约莫有一人高的红漆小门,与主街道奢侈典雅的风格截然相反,这里显得寒酸又破落。
宁晚晚不自觉拧了拧眉。
但她还是什么也没说,只是跟了进去。
推开门,映入宁晚晚眼帘的,又是另一景象。
一个算得上宽敞的大院子里,里头足足挤了有十来个人,以至于原本不算太小的院子看上去都有些狭隘起来。这些人有男有女,有壮有瘦,共同的点是,对宁晚晚的到来都抱有一种堪称漠视的态度。
宁晚晚发现,他们都在干手里的活。
有的是在织布,有的则是在染布,而若是正经来说,自己的身份是绣娘。
宁晚晚心里有了数。
“这是新来的绣娘。”
太一子对众人介绍道。
但并没有人抬头,也没有人注意到宁晚晚,众人只是埋头专注于自己的工作。
而太一子对这一幕显然也是见怪不怪。
很快,他便将宁晚晚带进了一个小房间,关上门,短暂创造出一个只有两个人的空间。
两人近乎于同时开口:“你为何在这里?”
宁晚晚打量了眼这间简陋的小屋,说:“府主,请您先说吧。”
太一子苦笑一声,摆摆手,整个人充满了一种颓然的无奈道:“不必在叫我府主了,现在的我不过是一个没用的老头子罢了。”
宁晚晚静默不语,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
其实不用太一子说,宁晚晚也发现了他的不对劲。
不止太一子,还有门外那些人。
“看来,所谓的飞升,和我们想象中的并不一样。”
宁晚晚冷静地道。
太一子又是一声苦笑:“此种境遇,有谁能料想的到?”
宁晚晚问:“所有人都是这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