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伤害他!”重锦沙哑地大叫,“你们伤害他,就是伤害我!我看你们谁敢!?都把兵器给我放下!”
那群人的脚又钉在了地上,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那一瞬间,或许是萧九辰的眼神,或许是求生的欲望,让重锦破天荒地开了灵光,颤声道:“我知道了,你是为了她,你又是为了她,你疯了,你这样是找不到她的……”察觉到喉间的手指收紧,她尖叫道:“你听我说完,不然你会后悔的!!”
萧九辰眉眼沉沉:“你说。”
重锦几乎是声嘶力竭:“你想杀了自己,但我听讲师说过,书里记载,自杀的人和被杀的人走的不是一条黄泉路,你要是杀了自己,你入地狱,永远见不到她!!”
萧九辰的手指缓缓松开,他道:“什么书?”
那书很快从天族书库里被翻出来,灰尘扑扑地送到萧九辰眼前,他静静地翻完,道了声:“好。”
重锦委屈巴巴地坐在高椅上,揉着自己脖颈间鲜红的指印,松了口气的同时,满腔满腹的委屈霎时涌了上来,嘴唇颤了颤,后知后觉地泪如雨下:“萧九辰……你竟然会信这样的鬼话,你不仅信了……竟还要为了这样的鬼话杀了我。”
她扑倒在桌上嚎啕大哭:“我当时和你结乾坤生死契,是知道爹爹要杀你,我为了救你,保你的命,才做这样的事,你却为了这个来杀我!萧九辰,你怎么能狠心至此!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天族帝姬啊!我这样为了你好,你不感恩戴德,怎么还能恩将仇报!”
她一抬头,竟发现自己的侍从包围了萧九辰,意欲以谋逆之罪将他关押大牢。
萧九辰手指搭在剑柄上,垂眸不动,似乎在想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注意到。
重锦拍桌子大吼道:“我看你们谁敢动他!一个个都*T 造反了是吧?!我怎么说的,萧九辰人在我在,萧九辰人死我亡!你们要是逼死了他,我爹爹要你们全部陪葬!”
那群人吓得不敢动弹,卑微道:“帝姬殿下,您消消气,兹事重大,不如我们先禀报天帝,由天帝来做决断……”
“住口!”重锦凤眸含怒,厉声道,“我看谁敢告诉爹爹,今日的事要是走漏了风声,就算逃到天涯海角我也要你们的狗命!滚!都滚下去!”
她一抬手,掀翻了满桌的东西,糕点银碟洒落一地,那群人吓得落荒而逃,同时一个颀长的身影跟在他们后面向外走去。
“萧九辰!”重锦腾得站起来,用力抹了抹眼泪,慌张追上那道背影,“你去哪?你,你要走了?!你来都来了,不在我宫里坐一会?他们一会儿要上很好吃的桂花糖糕,不要吗?你刚刚差点杀了我?你不打算跟我道歉吗?!”
萧九辰终于停下了脚步,迈过门槛的脚缓缓收回。
他站在大门前,门外金色的阳光照在洁白的外袍上,崭新的衣袍轮廓柔软如云雪,沾着新落的桃花花瓣,却透着沉寂冰冷的味道,像是再也兴不起波澜。
他漆黑的目光盯着重锦看了很久,久到重锦被看得面红耳赤,才缓缓道:“你是不是喜欢我?”
重锦:“……”
她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又是高兴又是气恼,简直可以说是Jing彩纷呈。
高兴的是萧九辰他终于开窍了,气恼的是他竟然就这样直白地挑明,直白得像是穷图匕见。
“是,是又怎样?本公主喜欢谁,难道还要藏着掖着吗?”
重锦骄傲地扬起漂亮的脸蛋,琉璃锦衣在阳光下闪烁着美轮美奂的光泽,掷地有声,“我就是喜欢你,你当如何?”
萧九辰只是垂下目光,转身而去,道:
“不要再喜欢了。”
……
雾气翻涌,铺天盖地地遮蔽了紫微宫,勾出了更多隐没在暗处的纷乱碎片。
是他孤身闯先帝皇陵,在无数镇守皇陵的阵法中拼死突围,整个皇陵都在崩塌,巨大的梁枋凌空断裂,无数意欲活埋擅闯者的死阵被触发,如山峦般沉重的机关一一咬合,墙壁上密密麻麻的阵法血光大亮。
每一刻花兮都以为他要死了,每一刻他都挣扎着从废墟中钻出来,浑身血污,踉踉跄跄护着怀里一朵金色的花。
是雷雨暴风天,三情殿长长的廊庑下一排排风灯在疯狂摇摆,他一个人立在风雨如晦的窗前,目光沉沉,手里护着一盏引魂灯,那引魂灯烧了千百年,连一丝游魂的碎片都没能引到。她落下弱水的一刻仿佛就和世界断绝了联系,上穷碧落下黄泉,天上地下都没有她的身影。
是那片无名之地,荒山野岭,他凭空在山巅之上搭起一个茅草屋,开始笨拙地做第一个人偶,那人偶最初并不像她,只能隐约看出是个长发女孩子,他咬破手指,将血埋在她心口,*T 于是那女孩睁开眼,盈盈一笑:“你是谁?”
他说:“我是萧九辰。”
那人偶的笑容愈发灿烂,眉目如画,咿咿呀呀道:“萧九辰,是你害死了我。”
他脸色骤变,一惊之下猛地起身,撞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