葫芦:“真完了。”
重锦气急败坏:“你俩少说点废话吧!就没人知道这群妖怪是怎么跑出来的吗?!没有人吗?!当时谁哪个仙官看守的地牢?”
没人回答她。
看守地牢的仙官已经死了。
地牢重新恢复了安静,浑身法力被压制着等死可不是什么好体验。一片黑暗中只能听到此起彼伏的抽泣声,和玉良低声和葫芦说他其实一直很想从军,加入天兵,保卫天庭。葫芦说他只后悔昨天没有多吃一点。
花兮心里越来越难受,越想越愧疚,忍不住揉了揉眼睛低声道:“小青,我应该听萧九辰的话。”
萧九辰:“为什么?”
花兮吓得一下子坐起来,眼睛一下子瞪大了:“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当然也不能算他自己进来的,也是被扔进来的。整个地牢里所有人的手上脚上都捆着同一根捆仙锁,这捆仙锁作为当今十大神器之一,自然可以随心所欲地伸长。
小青:“从福禄师弟开始哭的时候,他就进来了。哭声太大,您没听见。”
那进来有半个时辰了。
萧九辰默不作声地看着她,坐在狭窄的牢狱里,周围人都在绝望崩溃,他竟然颇有一种安然自得、气定神闲的气度,淡定地屈膝坐在冰冷的墙角,手肘搭在膝盖上。
“你劝过我的,要我不要随便相信妖,还让我想究竟是谁发动了进攻。”花兮低声道,“……你是不是要说,你早就跟我说过了。”
萧九辰:“我不会这么说。”
花兮看了他一眼,心里莫名多了一丝酸楚的感动。
事情发展到这个程度,整个地牢的小字辈们都忍不住在偷偷抹眼泪,当神仙活得好好的,还指望着能再活万儿八千年,谁愿意死呢?谁愿意死在一群妖怪手上,死前还要受尽□□呢?
但花兮觉得这一切的源头和她脱不了干系,谁都能哭,就她没资格哭,所以一直强忍着。
不知为何,萧九辰一句话,让她差点落下泪来。
“我应该听你的。”花兮道,起身坐在他身旁,头埋在膝盖中。
萧九辰侧眸看了她一眼,大红的衣领在黑暗中显得暗沉,衬得一截露出的后颈白皙而脆弱。
萧九辰道:“我说过我被妖骗过很多次,这句话的前提是,我相信了他们很多次。所以你没什么错。”
花兮闻声动了动:“他们骗你什么了?”
“和我做朋友。帮我逃出去。然后将我出卖给囚禁我的妖。无数次。”萧九辰淡淡道,仿佛口中的一切并不重要,“我用了一百多年才学会*T ,不要相信任何人。”
花兮忍不住问:“你也不相信我吗?”
萧九辰半张脸隐没在暗处,他靠着冰冷的铁杆,乌发漆眸,皮肤苍白的在黑暗中也清晰可辨。
他不知想到了什么,唇角微微勾了勾,正要开口,却是花兮提前打断了他:“算了,你不要说了,不要相信任何人,你这样挺好的。”
萧九辰微微颔首:“你这样也挺好的。”
花兮闷头坐了一会,越坐越冷,地牢Yin寒,妖气越来越浓郁,众人没有仙气护体,又穿着单薄,现在连普通的寒冬都要顶不过去了!
花兮闷闷道:“萧九辰,我问你一件事,你要是不想说,可以不说。”
“什么事。”
“你曾经被囚禁的时候,那么长的时间,你都在想什么?”
她只是被关了两天,就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三百年,她连想都不敢想。
人真的不会疯掉吗?花兮忍不住怀疑。
在暗无天日的地底、被妖魔鬼怪环绕、永无止境的黑暗、割腕放血的折磨、没有人可以信任、和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中,萧九辰都在做什么?难道他只是一动不动地待着,像是一块石头?难道他从来没有试图杀死别人,或者杀死自己?
萧九辰的嗓音在她耳边低低笑了一声,而后倾靠了过来,身上带着冰雪中若有若无的花香。
他指尖凝聚起空中细若游丝的灵气,点在她的眉心,道:“想些,我没见过的东西。”
那是一个再微薄不过的幻术,因为灵气衰竭,甚至无法完全遮挡现实中的景象。
但花兮还是看到了浩瀚无穷的天空,深黑色的高远苍穹上,无数细若沙子的银亮光点缓缓绽开,如春风拂过时百花绽放一般。
银亮的星星徐徐在天空中划动,如一条河流,从东向西,落下地平线的时候变成了一朵朵纤细脆弱的银花,一瞬绽放,一瞬消逝,像是漫天清冷的烟火。
“这算哪门子的星星,”花兮忍不住扯了扯嘴角,“你的星星怎么还会开花?”
“是啊,我没有见过天空。”萧九辰道,“我一直以为星星就是这个样子。”
花兮:“那你第一次看到天空,是什么感受?”
第一次见到的天空是什么样子,他好像记不清了。
他只记得踉踉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