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闷笑点了根烟,抽了一口,然后便让烟卷夹在指尖,只是任由它燃着,将空气内蓄满烟气,“这年头,标准只是一个框架准则,真正能一板一眼去执行的人几乎没有。这份文件,虽然存在一些偷工减料的问题,但整体是合格的,你可以放心。”
我却不依,将文件卷成筒,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面,“话可不是这么说的。既然有标准的*T 准则为什么不去执行?更何况这楼还是我们自己在用,万一因为质量不佳,后期出事怎么办?”
严筠蹙眉,“别人也都是按照这种配比方式来做,怎么别人都可以,单就你不可以?”
我面不改色瞧着他,“很简单,别人的房子我又不用。万一哪天地震了什么的,埋也是埋别人,又不埋我。”
严筠微愣,半晌,忽然闷笑一声,“怕了你了,文件拿来,我改一下。”
我继而将文件递给他。
严筠拿起钢笔,在预算和相关材料配比那里龙飞凤舞地写了一些批示。
恰时保姆敲门进来给我送橙汁,我接过喝了一口,保姆问我:“蒋小姐,您吃过饭了吗?”
我说:“还没有。”
保姆点头,“那我就连您的一起做了。”
我嗯。
保姆继而退出了房间。
这一空档,严筠已经将所有文件批示完毕,又将一份名单顺着桌面推到我的面前,“[水云间]扩建之后,我准备成立一个董事会。这是名单,你看一下。”
我捏着边角掀开四十五度,扫了眼。
好家伙,董事会十个名额,有八个是严筠的人。剩下两个阿升和梁顺,虽然也被列进了董事会,但只有百分之三的股份,刚够及格线,垫底。
这明面上,往好听里说,是严筠帮我把人都安排好了,我作为老板,就等着数钱。但实际上,这不等于把我架空了?
我在心里挨着问候了严筠的祖/宗十八代,但面子上却依旧保持着笑容,“挺好的,就这样吧。”
严筠的目光在我身上定格了好一会儿,“没什么意见吗?”
我说没有。
他似笑非笑,“可我怎么感觉,你方才在心里问候了我祖/宗十八代。”
我吓了一跳,猜得还真准。
他继而又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不要怪我在你身边安排了这么多人,这都是为了帮你把[水云间]好好地经营下去。[水云间]早期涉/黑,内部并没有什么真正的人才。仅凭几个小混混,不可能将[水云间]发展壮大。”
他又将另一份文件翻开,推到我面前。
我有心顾了一眼,上面黑体加粗地写了几个大字:股权转让协议。
我微怔。
严筠继续翻页,那是严氏集团的股权转让,严筠亲自把严氏集团百分之三的股权,转移到了我的名下。
这突然起来地馅饼令我顿时警惕起来。
严筠是什么人?他的野心早已在G市商界一骑绝尘。从来都是他抢夺别人的钱,还没听说过,他主动把自己的钱往外让的。
我半分沉默。
严筠有趣瞧着我,“你这表情倒是让我很意外,给你钱不高兴吗?”
我不动声色地将股权转让协议合上,语调没有半点起伏,“筠哥,明人不说暗话。我胆小,脑子也笨,你直接给我个明示,你这又安排董事会又送股份,什么意思?”
严筠的神情悠闲散漫,慵懒得不成样子,“我注资[水云间]是*T 以严氏集团的名义,你作为[水云间]的老板,自然也应该加入严氏集团。”
我思量片刻,“但是,我进入你们严氏集团好像不太合适。”
严筠饶有兴味地注视着我,“怎么不合适?”
我说:“谁不知道你我的关系?说好听了是合作伙伴,说白了就是姘/头。我顶着个姘/头的名义进你们严氏集团的董事会,这是去当炮/灰吗?”
严筠闻言单手撑着额头,臂肘膨胀拔起的肌rou像巍峨的墨色丘陵,雄浑壮阔,“姘/头?谁给我们下的定义?”
我唔了一唔,没吭声。
他蹙眉瞧着我,“你这一天天的,都是从哪里听来这些乱七八糟的词儿?”
我依旧没吭声。
他继而不耐烦地又将股权转让协议打开,“别矫情,让你签就签。这会儿签个股权转让协议都不敢,当初怎么敢拉我给你投资[水云间]?”
我撇了撇嘴,“[水云间]是我自己的地盘,拉你注资我百分百赚便宜。”
严筠一脸无语,嫌弃地瞧着我,“如果注资到最后变成吞并呢?”
我片刻哑口无言。
严筠闷笑,“就这点智商还给别人当老板。”
我默了默,拿起笔,规规矩矩地在股权转让协议上签了字。
恰时保姆打来内线,说饭菜已经做好了,请我和严筠下楼。
严筠先一步起身,然后我紧跟在他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