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时景抬眼看, 那张紧皱的小脸落入自己的眸中。
他关心问她:“弄疼了?”
陆羡宁眸里起了一层水雾, 眼巴巴的看着看着他,唇一撇, 点头,鼻音带着委屈:“嗯……很疼。”
关心则乱。
这四个字不是没有道理。
至少, 他现在乱了。
心里皱巴巴一团, 像塞了棉线球。
周时景不太自在的咳了几声, 撇过头去, 用清冷稍沉的声音说道:“抱歉。”
陆羡宁对他笑了笑,逐渐放松下来,“没事儿。”
给她上好药, 周时景从医药箱里拿出一小节短绷带,给她缠好,最后还打了个蝴蝶结。
这一系列的动作娴熟流畅, 陆羡宁抿了抿唇, 看着他轻声说:“周时景,你以前经常帮别人上药包扎伤口吗?”
“为什么这么问?”
他给她包扎完了, 就收拾医药箱, 站起身来。
陆羡宁轻手轻脚的屈腿, 手指摩挲被包扎好的地方, 绷带一圈一圈紧密的缠着,每一张布条距离都恰到好处。
就连那只小小的蝴蝶结,都Jing致美观。
她用手轻触着,边说出自己的感受:“就觉得你很熟练,以前应该没少做吧。”
医药箱被他放在桌上,箱底与桌面轻碰,发出很轻微的声响。
陆羡宁的话远远的传过来,失了些音质,但也听得清楚。
他身形微微一顿,又在极其短暂的瞬间里恢复,眉眼轻垂。
这话是疑问,他没能答。
只是从一旁拿起白净的空玻璃杯,往里面倒了水。
信步走到陆羡宁的面前,手一伸,把水递给她。
陆羡宁眼里闪过一丝惊讶,忙抬手接过去,温热的水不冷不烫,隔着杯壁延到她的手心里。
暖暖的,心里也暖。
她轻声跟他说了句谢谢。
四下又陷入寂静,陆羡宁双手捧着玻璃杯,悄悄抬眼看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
夜晚寂静又渗着凉意,周时景背对窗口而站,风灌进来攀附在他的肩头。他的脑袋微垂,额前的碎发遮盖眉眼,暗淡晕黄的光顺至坠落到他的鼻尖。
薄唇抿得很直。
莫名的,陆羡宁能感觉到他整个人都处于一种很紧绷的状态。
“周时景?”
几乎是下意识的,她出声喊他。
音调轻轻的,柔柔的,像是动物身上最轻软的羽毛,拂过他心间。
他抬眼,对上少女灼热又懵然的视线。
两人猝不及防的对视,让陆羡宁手指缩了缩,水杯捏的紧了些。
她关心的问道:“你怎么了?”
“没怎么。”
可能只是因为习惯了。
适时打断这个话题,周时景转过身对她开口:“没什么事儿就先回去吧。”
“可是文件……”
“不需要了。”
“那我还有一件事。”
陆羡宁小心翼翼的开口,也不知道这种要求该不该继续提,见他稍撇过头来,她才说:“你能不能再背我回一下房间,我的脚……现在……”
刚刚大胆热烈的劲儿一下就被脚伤冲没了,剩下的,*T 是悉数的小心。
颇多无奈凝聚心里,周时景无处抒发,对着沉沉的黑夜轻轻的叹了口气,最后走到陆羡宁的面前,背对着她蹲下身。
陆羡宁喜出望外,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灰不溜秋的爬上了他的背。脸颊不小心贴到他的肌肤,两人皆是一顿。
视线里,那只白净的耳朵飞速变红。
陆羡宁盯着那抹淡红色眨了眨眼,像是在细致观察某种奇特现象。
视线没落得太久,就被一道稍冷的声音警告着收回:“别乱看。”
陆羡宁不知道他是怎么发现自己偷偷乱看的,兴致顿失的撇了撇嘴,“哦”一声。
他背着她往外走,顺手也拿走了医药箱。
陆羡宁看见了问一句:“你这医药箱哪儿来的?”
“找老板借的。”
“那你现在要去还吗?”
“嗯。”
“……”
一路上,陆羡宁喋喋不休的闹着,一会儿问这个一会儿又问那个。
周时景的房间离大堂远,他背着陆羡宁慢慢走,地板用暖红色地毯铺过,踩在上面不落一丝声音。
这会儿天也不算太晚,时不时会经过一些外出游玩后回来的人,除了那些捂嘴羡慕的女孩儿,其他人也就当他们只是普通的小情侣,并没有将过多的关注放到他们身上。
起初,周时景也觉得这无妨。
毕竟这罪过,得他自己来赎。
直到听见两个女孩儿小声又羡慕的对话,他才慢半拍的反应过来,原来有些罪过,是根本赎不掉的。
“哇……她男朋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