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别说一个只见过画像的人。
她面无表情,在细雨下淡淡地看着他,背后是一片燃烧的冲天火光,眼睛一片寂静幽黑。
男人微微一动,也默不作声地看向她。
如果是别人,现在或许会向他求助,想要在院子里借宿修养。
可是如果是这个女孩儿……
看着她笔挺的脊背,火光下不逊于火光半分的清亮的眼睛,男人想,她一定不会求助。
谁知下一刻,女孩儿脸上似乎露出了一丝意味不明的笑,转瞬即逝。
紧接着院门被敲响。
女孩儿站在门外,清脆的声音中带着淡淡的嘶哑:“这位大人,你是刚来的长云村的外乡人吗?”
男人微微惊讶,他竟料错了,女孩儿是会来求助的。
正要拒绝,便听女孩儿道:“你缺两条看家护院的狗吗?”
男人挑眉。
两条?
昨日浓烟中的枯树林,女孩儿倒在地上解开和灰狼的关系原地等死的场景映入眼帘。
想到自己向死而生的卦象。
男人微微垂眸,抬眼时淡漠的神情有几分松动。
他做了个“请”的手势,院门自动打开:“无论是狼,是犬,还是人,来我的新家做客或暂住,我都是欢迎的。”
沉默了好一会儿的世界意识突然阻止:“你别进去!这个人给我感觉毛毛的,明明不是修士,却让我看不透。现在他的院子除了外面展示出来的场景,里面无法探查!你现在进去,遇到危险怎么办!”
孟榆把世界意识的话当耳旁风,毅然走进去。
危险的不是她,而是他,一个死了都被人惦记几百年、想要复活起来重新当工具人用的“预言家”。
一个明明很强、天赋极佳,却拒绝修仙自然衰老死亡的“怪人”。
现在,居然让她在活着的时候碰到了。
且不说他让人念念不忘的能力,就说这聪明的自然死亡的选择,就和她现在重生躺平的心态不谋而合。
院子很清雅,大部分都是浅淡的木质结构,进入院门的一刹那,她闻到一股清淡的树木竹林的味道,外面的声音也为之一轻,只剩满院静谧。
阿界:“救命!我我我,我怎么和你一起被困在里面了!我出不去!怎么会这样!我可是世界意识,为什么会被关在结界里!啊啊啊!”
“我叫孟榆,是旁边石方村逃难出来的人。”孟榆不理阿界,简短自我介绍。
男人起身,看似温和实则客气疏冷:“我叫*T卢子安,请多指教。”
院子里有大大小小七个房间,一个正厅、一个杂物房、三个卧房、一个厨房连在一起,还有一个是院子角落的茅房。
卢子安住主卧,他的手下住一间房,剩下这间房刚好给孟榆住。
孟榆搬了一个木桶到院子外面接天上下下来的毛毛雨,同时自己也借助这点雨洗脸,梳理打结的头发,把被烤焦的发团剪下来放到一边。
她身上很脏,摸爬滚打一年没有洗澡,即使前几天在山上用水擦拭清理过身体,还是没有彻底清理干净。
她一点一点把身上染的灰尘污垢清洗完,时间已经从下午慢慢来到晚上。
水桶也终于接满了。
她把水桶带回去,放在厨房的角落备用,然后就看到卢子安在做饭。
那个叫阿远的手下在一旁打下手。
他们的大部分食材和水都放在阿远随身携带的空间储物袋里,但或许是想在她这个外人面前伪装自己,所以把弄了一个专门水缸和储物柜来放东西。
孟榆假装不知道,在旁边帮忙,不问为什么是主人在给手下做饭。
他们今天做得很丰盛,五菜一汤,每一份食物的量都非常足。
卢子安还把灰狼考虑进去,在汤里加了很多rou骨头,吃饭的时候rou骨头可以给灰狼,再多煮一些饭给灰狼做汤泡饭,很能让狼饱餐一顿。
三人动作麻利、话不多,很快就在院子里升起桌子开饭。
卢子安的厨艺很好。孟榆细嚼慢咽,心底无比平静。
只是她不是吃白饭的性子,第二天就开始干活。
村子里的生活不比镇上那么规整,什么都要自己处理。
比如,大城镇上,每家每户的恭桶都有专门的人来每天收,然后一些当天运到附近的农庄施肥,一些被专门处理成粪干,卖给附近远近的农民。
而在村子里,自己的粪便需要自己处理掉。家里有地的肯定是要施肥。但是家里没有地,就是来隐居的某贵公子,必定需要把这些脏活累活处理好的。
孟榆已经看出来,卢子安很客气,懂礼节,不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性子,他喜欢做饭,并且做饭也确实好吃,可以和孟榆前世碰到的那些大厨有一比。
但是更多更家长里短的俗物,他就不清楚了。
至于那个叫阿远的手下,某种程度上还不如卢子安有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