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约略将吴江之事讲讲,又问及京中动静,陆老爷子垂头丧气道;“陛下已经任命一批官员尽快赶往吴江,听说负责赈灾的是户部侍郎丰裕,负责清查吴江一案的是刑部与大理寺官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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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微一路日夜兼程,见过陆家二老之后,跟着老夫人身边的婆子回陆安之的院子去休息,沐浴梳洗完之后,随便吃了几口点心,也不曾跟院里仆从交待,便带着卫家兄弟俩出门去了。
她牢记新城郡主提过的,沈三郎是个工作狂,直接带人上大理寺堵人,为怕认错人尴尬,还特意花了点碎银子请马路边一名卖烤饼子的小摊贩替她辨认。
那小摊贩显然在大理寺附近摆摊日久,收到银子还额外奉送一点小道消息:“寺卿大人一把花白的大胡子,年纪老大,是个慢吞吞的性子,每日按点回家。沈少卿最好认,他是大理寺年轻官员里最俊的一位,每日离开的最晚……”他神神秘秘道:“依我说啊,恐怕是沈少卿未婚之故,他若是家中有娇妻美妾候着,恐怕早早就回去了。”
陆微:“……”
小贩大约是头一次见到前来大理寺门口堵沈少卿的年轻姑娘,颇为好奇道:“小姐找少卿大人有何事?”心中不免猜测,莫非这位是少卿大人的红颜知己?
陆微:“有冤要申,听说少卿大人铁面无私?”
小贩原还以为是沈少卿的风流情债找上门,谁知竟是投诉无门的苦主而已,遂失去了探究的兴趣,边卖饼子边注意着大理寺门口的动静,直等到掌灯时分,才见到一名着绯袍的年轻官员从里面出来,门口等候多时的仆从牵了马过来,翻身上马便要回家,小贩急急催促:“诶诶快点,那便是沈少卿了!”
陆微哪敢再耽搁,直冲了过去,牢牢抓住了马缰:“沈大人等等——”
沈肈身边的长随被一名年轻的少女挤开,他刚刚看了一日的卷宗头昏脑涨,正准备回家舒舒服服泡个热水澡,高坐在马上低头去瞧,皱着眉头冷冷道:“姑娘找沈某何事?”
陆微仰头,与俊美的青年公子打了个照面,对上他冷漠的眼神,厚着脸皮自报家门:“沈大人,我是你未婚妻!”
沈肈好像被雷劈了一下:“……未婚妻?”
他在大理寺审过各种各样的人犯,狡言善辩者有之,罪大恶极者有之,还从来没见过这般胆大的少女。
大理寺官员凡事都讲证据,沈肈很快便反应过来:“我与姑娘素未谋面,姑娘上来便说是我的未婚妻,不知可有证据?”
陆微早有准备,掏出贴身带着的玉佩递了上去:“这是信物,大人不妨验验。”
马上的青年伸手接过,发现果然是沈家子弟的随身玉佩,他细细查验,拉着马缰的少女似怕他不信,连忙道:“家父名讳陆安之,当年指腹为婚,大人不知道也是有的,若是回去问问家中长辈?”
“陆……安之?”青年握紧了手中的玉佩,倏的问道:“你外祖可是飞虹山庄的李家?”
“正是。”陆微暗想,对方看来也并非对此事一无所知,顿时松了一口气。
他忽尔翻身下马,站在了陆微面前,细细打量她的眉眼,方才冷淡的眸光奇异的柔和了几分。
陆微与他面对面站着,这才发现沈三郎个头很高,只得仰头与他说话:“我原本也不知此事,日前回到吴江,听父亲提起这门亲事,贸然来寻你,你……”
吴江一案既然由刑部与大理寺共同办理,想来沈三郎定然已经猜出了她的来意:“我父亲的事情,大人知道了吧?”
“略有耳闻。”沈肈看看天色,问道:“你几时抵京?可有吃过饭?”
陆微入京之后马不停蹄便来大理寺门口堵人,哪有功夫照顾肠胃,当下摇头:“中午入京,垫了几块点心。”福至心灵试探道:“不如……我请大人吃饭?”
沈肈紧握着手中玉佩,含笑点头:“也好。”
袁秩侍候沈肈足足十年,还从来没见过自家郎君对谁家女孩儿如此和颜悦色,他跟看戏似的,只管盯着两人瞧稀奇,眼睁睁看着两人往食肆的方向走去,牵着马儿紧随其后,还是觉得不太真实。
沈肈整日埋头公务,忙着查案升官,为此沈老夫人不知道想过多少逼婚的招,甚至还往他房里塞过好几次通房,连身边侍候的袁秩都替公子心累,又觉得奇怪——老夫人年纪不大,怎的连自家公子定过亲都不记得了?
莫非是老爷子的手笔?
卫家哥俩见陆微顺利找到未婚夫,且未来姑爷还是大理寺少卿,年少有为,多日愁苦总算得以开解,也默默跟在他二人身后,还与袁秩攀谈,只盼打好关系尽快把老爷救出来。
沈肈带着陆微行至八仙楼,还向她絮絮道:“这家郑厨子的羊rou做的一绝,翁厨子的鲜鱼羹最是鲜美,既来了京中,不可不尝。”
陆微摸摸荷包,也不知京中物价几何,出来蹲人只带了点散碎银子,怀疑今儿要丢脸,连续几次悄悄回头向卫家兄弟俩使眼色。
可惜这两人与她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