窈窈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笑着回应他的玩笑,而是揪着眉头又扑进他怀里:“夫君如何来了?”
“想你。”
“不是为了给我运功驱寒?”宋子慕每夜都要将掌心放在她小腹上,为她治疗体寒之病,自去年十月至今夜夜如此,想来今日匆匆赶来也是为了此事。
宋子慕被她说的愣了,他的确是今晚本就打算要来的,既然都已经找到窈窈体寒的症结所在,自然越快治愈越好,何况他两月之后就要出征,在那之前,内功驱寒之事一日也不可断。
但他一路策马疾奔,只因想见她。
见他不语,怀里的小娘子抬眸望过来,清澈眼神带着莫名倔强和不甘:“我不要治病了!”
“为何?”
“不为何,就是不想治了,夫君既已请了圣旨,从此后我们两人相伴一生不好吗?为何一定要有个孩子?”
“不只是受孕之事,体寒之症年轻时无所察觉,年老之时终要成患。”他将人放在板凳上,蹲下身子去给她穿绫袜,温声解释,“我不是为了孩子,我是为了窈窈身体。”
“你就是为了孩子!”李善窈蹬了几下不让他碰自己,“你不辞辛苦赶来,就是为了早日治好我早日受孕,我不要!不要!不要!”
她最近过的太苦了,自从查出身体有疾,每天都要喝药,还要受指责、受嘲笑,仿佛自己是犯了什么大错的罪人,宋子慕嘴上说着不在乎,却是大费周章建了窈池,铺了暖玉,还日日为她运功驱寒。
说到底,他还是在意,还是想要孩子。
宋子慕被蹬了几下,强行将她冰凉的小脚放在心口暖着,抬眸间眉眼无尽温柔:“好,我们不要。”
“今晚只抱着窈窈睡觉,不运功,好吗?”
“我下衙之后一刻不停赶来,只是想你了。”
“没有窈窈,我睡不着。”
李善窈发泄一通,并没有等来想象中的狂风暴雨,夜还是静悄悄的,带着春日的温柔和夏日的炙热,她讷讷抽回脚,伸出手哼哼唧唧:“抱抱。”
“好,抱抱。”
“夫君吃饭了吗?”
宋子慕肚子咕噜噜响了几声,他顿了下,手穿过窈窈腿弯将她打横抱起,笃定道:“不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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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月色朦胧,李善窈窝在心爱的人怀里,轻轻闭上眼睛,恬静的小脸上嘴角微微翘起,好像做了什么美梦。
她一贯是个隐忍的性子,典型的讨好型人格,最擅长就是让自己在乎的人舒心,例如现在,她知道她应该去给宋子慕做顿饭,撒娇说些好听的话,睡觉时再乖乖地让他把掌心贴在自己小腹上,那一定是个快乐的夜晚。
至于她快不快乐,连她自己都不太在乎。
做人就是这样,亲情如是,婚姻如是,只需放出三分真心,余下七分妥帖藏好,待那三分被人践踏烂了,再将余下七分修修补补,好歹还是一颗心。
可现如今她露出的三分真心,换了宋子慕十二分,全都放在她这里,把她胸腔撑得满满的,她很想回去给另一个时空的爸爸妈妈讲一讲:我遇到了一个人,他让我知道了什么叫做被爱着。
那是她自小到大渴望而不得的宠爱,是温柔,是包容,是打破一切世俗禁锢也要将她护住的炙热坚定,执着而强烈,完整了她早就破碎不堪的心。
宋子佳轻轻拍着怀里的娘子,眉头微锁,他无法理解窈窈现下的行为究竟为何,体寒之症是一定要治的,跟要不要孩子毫无联系。
可她一副要哭的样子,他的心瞬间就软了,他最怕窈窈哭,窈窈每次一哭,那眼泪都跟小刀尖似的,划得他心上细细密密的痛,痛到喘不上气。
他合上眼睛,一下一下轻轻拍着,哄窈窈睡觉。
不运功便不运功吧,想来这半年她坚持的也是辛苦,明日就去找江上医,看能不能换个法子。
拍了半晌,怀里的人动了动,柔软小手抓过他的,将掌心轻轻贴在小腹上。
“窈窈?”他有些窘迫地将手缩起来,“乖乖睡觉。”
李善窈将他的手指一一捋平,重新将他掌心展开,紧紧覆在自己小腹上,又用手轻轻拍了拍:“夫君,我都想好了。”
他每日陪她,喝药,驱寒,一次不落;他大老远赶来,饭都没吃就开始哄她,说自己不饿;他为她请了一道世间最匪夷所思的圣旨,不顾别人指指点点,只为让她安心。
他为她建了一座窈池,也为她建了一座游乐场,还为她建了一个家。
“我知道要怎么算排卵期,我会算出什么时候最容易受孕,我、我还是想给夫君生一个孩子。”
“你和我的孩子。”
你将一颗真心给了我,我自然也要将一颗心全都给你,只希望你能妥善收好,千万莫要负了我。
作者有话说:
这几章心理描写比较多些,因为……Emmm,快要大结局了。感谢在2022-05-28 20:55:27~202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