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为什么要摆出一张很不高兴的脸,和我呼吸同一个房间里的空气这件事让他很为难吗?
“和我坐在一起,你很不高兴吗?”我问他,“虽然我不是你的初恋情人,但至少长相不属于看一眼都难以呼吸那挂吧?”
“不是对你有意见。”他收起书,眼神往门口漂移一瞬,“我去喝口水。”
“潘尼沃斯先生给我们端了茶到书房来。”我紧盯他,用眼神警告他不要用喝水做借口离开。
可恶。虽然我对以后会和他结婚这件事也感到很不可思议。但是我嫌弃他和他嫌弃我是两个问题。
新娘是我你很不满意吗?
我往他坐的位置挪过去,不是错觉,他似乎浑身上下都紧绷了,好像屁股底下坐的不是垫子而是针毡。
我放下书,歪过身子观察他的表情,“你嫌弃我?”
他不说话,我凑得更近,“你真的嫌弃我?”
“没有这回事。”他侧过脸,不愿意对上我的眼睛。
在我试图更靠近一点时,布鲁斯拨开我的手,有点局促地站起来,“我去喝水,不喝茶。”
他试图亡羊补牢,补救现场尴尬的氛围,“你有没有想喝的饮料,我帮你带过来。”
我看他的眼神就像看一只在码头上抢走我手上薯条的海鸥。
他在我瘆人的注视下掩饰性地别过脸,“橙汁还是咖啡?”
我眼神不变,目送他出门,“橙汁。”
他要是给我端咖啡过来,他就完蛋了。
一个端错饮料的丈夫没有存在的价值,我马上就帮未来的我起草离婚协议书。
我一睁开眼睛,突然从还没谈过恋爱的青葱少女变成身陷婚姻苦海的老婆预备役,这件事让我很不能接受。
唯一一点值得安慰是我未来的一群养子养女都还比较好相处,至少在我面前很好相处。
养女卡珊和她的朋友史蒂芬妮,还有一个据说和我们家关系很亲密的女孩芭芭拉,帮我准备了我可以穿的内衣和生理用品。
我又一次开始思考未来的我和布鲁斯结婚说不定是为了他的养子养女,总之不是为了他本人。
“原谅他啦,”史蒂芬妮大大咧咧地盘坐在沙发上,“你要知道,他的脸至少能给他加三十分,每天醒来看到那张脸都会有好心情的。”
“满分一千分的那种吗?”我反问,“他甚至不愿意和我待在同一个房间里,我合理怀疑他对我过敏。”
“爱情性过敏。”史蒂芬妮肯定道,“虽然我不知道你们的恋爱过程——好吧,全家也就只有阿福和迪克知道得多一点,但是你们感情很好。”
“说不定那不是他,而是变形的火星人。”我比出两个圈放到眼睛前面,“就是那种会变形绿皮肤眼睛超级大的火星人。”
“火星人眼睛不大,和人类的眼睛大小差不多,可能就是比较红。”
未来都发展到人类和火星人友好建交了吗?
时代发展真快。
“总之,你们理解我的意思就好,”我比出一个叉叉,“感觉我们不像是相性很好的类型。”
“哇哦,”史蒂芬妮贴在我背后,脑袋从我肩膀上探过来,“能说说你的理想型吗,我有点好奇。”
她用手比了一条藏有银河系的缝,“就只有一点点而已。”
一时间我能感觉到所有人离我的距离都莫名其妙缩短了,房间里甚至多出了两个原本不应该存在的人。
“不用在意我,”杰森坐在窗台上,“你可以把我当成一只停在窗台上的麻雀。”
作为一只麻雀来说,你有点多嘴。
“也不用在意我。”迪克躺在地毯上,安详地闭上眼睛,“我睡着了,晚安,伙计们。”
我不认为这里是睡觉的好地方。
我环顾四周,数双饿狼般的眼睛饥渴难耐地望着我,好像我不说话下一秒就会被她们按在沙发上打吐真剂。
“好吧,如你们所愿。”我认真想了想,掰着手指数,“首先,善良、正直,这是基本条件。”
我看见不止一个人拿出手机开始录音。
“再是责任心,要可靠,让人能够依赖。”我努力描述,“就是那种,不管什么你交给他都会放心。”
他们的表情有点古怪,史蒂芬妮讪笑,“继续,继续说。”
“会把你的一切放在心上,用行动证明一切而不是嘴上花花的人。”我疑惑地看着他们的表情一个个朝抽象画方向发展,“这很正常,你们要嘲笑我吗?”
“不是,没有嘲笑的意思,绝对没有。”迪克指天发誓,他小心翼翼地问,“你看看你的喜好,你是不是喜欢那种父亲类型的人?”
“没有吧?”我震惊道,“我有吗?”
他们沉痛地闭上眼睛,史蒂芬妮拍拍我的肩膀,“可能这就是你的心选对象。”
杰森面无表情地关掉手机,“我这辈子都不会让他听到这条录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