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抵达破庙时, 也不过是酉时初, 太阳还老高, 天色尚早, 见此韩江便干脆带着周景明等人进山抓野物, 吃一顿好的。
李青等人也乖觉, 抽出几人留在破庙里帮方氏等人打扫卫生,几人出去寻找柴火,几人寻找水源,温氏则带着几人出去寻找野菜,周复礼则拎着林晚此前打死的野兔去宰杀。
林晚嘱咐他:“这皮子得好生留下来。”
如今已经渐近深秋,虽说他们这一行是从北方走向南方,气候会越来越温暖,冬天应该不难熬,但实际上并非如此,魏朝的西南是亚热带季候风温shi气候,到了冬天的确不像是北方那样铺天盖地下大雪,气温能到零下二三十度,但北方是干冷,南方是shi冷,冷起来那寒气能冲进钻进骨子里,也是很要命的。
魏衡这种身体,估摸着也得跟在北方一样穿皮裘才行。
周复礼一听就明白她所想,心里感叹,面上笑道:“晚姐儿放心吧,舅舅定不会把你的兔皮损坏,定让你到时候拿着整张皮子给公子做件皮裘。”
林晚落落大方:“那就拜托舅舅了。”
周复礼去杀兔子了,林晚左右看看没自己甚事,便将周景兰等七八个孩子召集在一起,“从京城出来,咱们遇到了这么多事,你们有什么想法?”
孩子们面面相觑,不知林晚此话何意。
周景兰昔日在定西侯府便与林晚交好,见她目光再看过来,便鼓起勇气道:“人为刀俎我为鱼rou?”
林晚眼里露出赞赏:“没错,人为刀俎我为鱼rou,那我们该怎么办呢?”
周景兰沉思,另一女孩周景如嗫嚅道:“可是,现在不都已经解决了吗?”
其他孩子也附和。
现如今就连差大人都听他们的话,不敢再对他们凶恶奴役,且林晚还说过等到了城镇,便再弄几辆马车,到时候他们连走路都不用了,这不就可以了吗?还能怎么样?
“没错,眼下的危机我们已经解决了,但是接下来可能会面临的危机呢,你们有没有想过要如何面对?”林晚反问。
接下来可能会面临的危机?
还有什么危机?不会又有可怕的人来杀他们吧?
孩子们都吓得脸色发白,先前说话的女孩露出慌乱:“那,晚姐姐你不保护我们了吗?”
林晚尚未说话,周景兰已然怒了:“晚姐姐保护我们,我们就可以理所当然的躲在她身后了吗?更何况晚姐姐已经成亲了,她不再只是我们的晚姐姐了,她便是不保护我们了,那也是无可厚非!”
周景如瞬间红了眼睛盈了泪,越发慌乱的摆手:“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就是——”
“你就是想躲在别人背后叫人保护你。”周景兰戳穿她的心思。
周景如瞬间哭了:“那我有什么办法呢?我也不想的呀。”
“你想都没有想,便说没有办法,你那是没有办法?你那是不想作为。”周景兰不想再跟她废话,转头跟林晚说:“晚姐姐,我想过了,虽然之前的事情你和爹爹他们都摆平了,但是接下来我们还要走几千里路,便是路上也要走两三个月,或许刺客没有了,但是贼匪呢?还有,我们到了西南便真的就安全了吗?哪里就没有人会欺负我们吗?不可能的,去了那个地方,如果我们依旧软弱可欺,人家依旧会欺负我们,所以我们只能够让自己强大起来,才能在贼匪来的时候打跑贼匪,在被人欺负的时候保护自己和亲人,所以晚姐姐,我想跟你学使鞭子,可以吗?”
学会了鞭子,有人欺负她就可以用鞭子打回去。
林晚望着周景兰眼里是毫不掩饰的赞赏:“你能这样想很好。”
林晚又看向其他人:“便如景兰所言,这一路千里迢迢,谁也不知道路上会遇到什么,我们自是会竭尽全力保护你们,但若再遇到此前那番,我们自顾尚且不暇,顾及不到你们,你们又当如何?且你们也亲身经历过,在危险来临时,你们的爹娘皆是用性命来保护你们,你们便当真能眼睁睁的看着爹娘用身躯为你们挡刀,而自己什么都不做?”
一七八岁的男孩子捏紧拳头,他便是在上次被母亲抱在怀里才逃过一劫,可母亲也因为救他而死了。
“姐姐你要教我们功夫吗?我想学。”男孩眼里含着泪。
以后再也没有母亲护着他了,所以他得自己坚强起来。
其他孩子也陆续反应过来,俱都跟林晚说想学功夫,唯有先前的女孩面带嫌弃迟疑,但因为大家都说要学,她不学似乎不好,因此才面前说也要学。
林晚也不在意她是怎么想的,不甘不愿学的,迟早就坚持不下去。
“你们都有这样的心,我很欣慰。我希望你们记住,任何时候,别人有都不如自己有,别人强大都不如自己强大。唯有自己强大,你们才能够保护自己,保护你们所想要保护的人和物。”林晚严肃的说:“从今以后,每日早晚,我都会安排出时间来让你们习武,我希望你们做出了选择,便不要怕吃苦,持之以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