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挂满泪珠的小脸,姜玉微心疼极了,朝宋观狠狠剜了一眼:“看到了吗?这就是你的自以为是!”
说着抱起孩子,铁青着脸去了。
望着她冷漠的身影,宋观心口似被巨石击中,痛到极点,闷到极点,身体也似被抽空了,没有一点力气。
“噗!”他喉中一甜,喷出一口鲜血。
“殿下!”
楚皓脸上骤白,连忙扶住他,却被他推开了。
呵呵,原来他只是自以为是。
宋观凄凉一笑,泪水悄然落下,苍白的脸上满是悲凉与酸楚。他支着胳膊站起来,可双腿已经麻木了,膝盖一软,又跪到地上。
“殿下!”
楚皓又去扶他,可他不信邪,非要强撑着站起来后,还没抬脚,便晕倒了。
楚皓大惊,赶紧扶住,并背着他跑到医馆。大夫查看之后,啧啧道:“真是太险了,要是再偏半寸,便有性命之忧啊!”
听他这样说,楚皓的心悬到了嗓子眼。
这次新伤旧疾累在一起,宋观养了半个月才好点,对于他最近不是生病就是受伤的状态,皇上很是不满。
为此,他纵然身在病中,也只能强撑着处理公务,一劳累,好的就更慢了。
这日傍晚,他处理完堆积如山的公文,准备去找姜玉微,刚走半路上,便看到她和宋玦带着团团游车河。
望着其乐融融的三个人,他胸中泛起一阵剧痛,整个人被刻骨的寒意侵袭着。
他攥着旁边的树干,指尖因用力而发白。
“殿下,不如改日再来吧。”楚皓扫了眼小船,小声道。
可宋观听而不闻,只死死地盯着这个令他痛彻心扉的画面,指尖的一分分扣进树里,溢出点点鲜血。
片刻后,雷鸣大作,一道闪电当空劈下,豆大的雨点唰唰直落,顷刻间成了倾盆暴雨。
见下雨了,姜玉微便招呼宋玦回去,因为没有带伞,宋玦脱下外袍,将她和团团护在身前,这才下船上岸。
走了几步,姜玉微忽然看到宋观,眉头一蹙,道:“走那边吧。”
宋玦自然也发现了,唇畔一勾:“好。”
于是,三人顶着袍子从另一条路绕开了,骤雨狂风中,他们相依相偎,任谁看了都觉得他们才是一家人。
雨幕中,宋观立在那里,沉痛的目光随着他们而移动,脸上水珠淋漓,也不知是泪水还是雨水。
见此情形,楚皓立即到旁边买了把雨伞,给他挡雨。
“殿下,他们都走了,咱们也回去吧。”
可宋观却一把将雨伞打落,薄唇抿成冰冷的线,眼眸似失了焦距。
楚皓无奈地叹了叹,走到旁边的屋檐下躲雨。
雨势越下越急,砸在人身上都有些发疼,可宋观依旧矗立着,如同一尊石化的雕像。
也不知过了多久,天色渐渐发黑,路边的檐灯陆续点燃,昏暗的夜色里,只有微弱的烛光映在他孤冷的身上。
忽然,一驾马车从旁边疾驰而过,溅起的雨水泼洒在他身上,他却动也不动。
楚皓再也看不下去了,跑到跟前,抬手将他敲晕。
回府之后,宋观就发起高烧,本就没有痊愈的伤口也开始恶化。太医问了情况后,直斥他不要命了。
苏沉霜得到消息,立即赶到房里,寸步不离地伺候。过了一阵,宋观开始梦魇,一把抓住她的手,满脸痛楚。
“玉儿,别走,我错了,我真的错了...”说着,眼角滑下一行清泪。
望着他伤痛的样子,苏沉霜心口似被钝器刮着,连骨头缝都是疼的,泪水蕴满眼眶。她想把手抽回来,宋观却抓得紧紧的,口中还不停含着姜玉微的名字。
她拳头一攥,眼里泛起刻骨的怨毒。
宋观这一烧又是三天三夜,直到第四天才苏醒,当看到苏沉霜时,怔了怔,立即把手抽了回去。
“你走吧。”他冷冷道。
“殿下!”苏沉霜心痛如绞,唰地站起来。
“往日都是我的错,以后你不必把心思放在我身上了,还是出府重新开始吧,我会给你一笔补偿。”
望着他冰冷的目光,苏沉霜泪如雨下:“补偿?你拿了我心,就如同要了我的命!你拿什么补偿,拿命吗?”
宋观剑眉一蹙:“我这条命还有用,除了它,别的都可以。”
“哈哈!宋观,你太可笑了!”
苏沉霜抹去脸上的泪,笑容逐渐癫狂,尔后眸中一厉,狠狠抓住他的手:“我告诉你,宋观,你既惹了我,这辈子休想甩掉我,你我之间不死不休!”
望着眼前陌生的女子,宋观剑眉一拢,眸中泛起一丝复杂,他实在很难将她和之前温婉的女子联系在一起,难道以前都是错觉吗?
他叹了叹,把手抽回,眸中不含一丝温度:“随你吧。”
苏沉霜冷然一笑,转过身子,傲然离去,眸光凌厉如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