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疯了吗?快跟我回去!”
姜玉微一把甩开,猩红的眼眸满是悲凉:“对,我疯了,从我遇见那一刻起,我就疯了...”
“只是宋观,我累了,我不想疯了。”
“从此以后,你欠我的,我欠你的,都一笔勾销,你我...再无干系了...”
说着唇角微弯,抹去颊上的泪水,双眸一闭,决然地跳了下去。
“不要!!!”
宋观脑中轰然一响,奋力扑过去,却只抓得她半片衣袂。
望着她快速坠落的声音,他心头一抽,身上的血ye瞬间凝住。
与此同时,星辞脸上瞬间惨白,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
片刻后,底下传来“噗通”的巨响,二人双双坠入河里,刺目的鲜红在他们身下满开,瞬间染红了一大片。
“不,不!”
望着水里逐渐远去的身影,宋观目中一揪,纵身跃下高塔,刚落到地上,楚皓带着一群侍卫气喘吁吁地跑来了。
“殿、殿下...”
“给我找!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宋观猛地揪住他的衣襟,眸光森寒如刀。
“是!”
楚皓身上一颤,连忙领着人去追,然而,他们沿着河道找了整整一晚,都没有找到任何shi体。
当他回府禀报时,已是黎明时分。
彼时,澜意居里一片昏暗,宋观坐在那里,看不清面容,唯独一双眸子寒芒凌冽,Yin鸷得如同地狱里的恶.鬼。
“殿下,我们沿着河找到十里开外,都没有找到,公主怕、怕是是凶多极少了...”
黑暗中,宋观眸光骤厉,拿起茶杯往他脸上一扔,正好砸在他头上,流下一缕鲜血。
\"找!哪怕把皇城翻个底朝天,也要给我找出来!\"
“是!”
楚皓打了个哆嗦,连忙跑出去。
这一找就是整整四天,这天傍晚,楚皓终于回来了,脸色却有些发白:“殿下,公主找到了,只是已经...已经...”
“快说!”宋观猛地揪住他的衣襟。
他咬着唇,语声有些颤抖:“公主她...已经面目全非了...”
宋观身子一晃,眸光沉浮变幻,有震惊,有痛恨,还含了丝哀恸。
“带我去。”
他攥着拳头,语声冰冷。
“是。”
楚皓点点头,带着他去了后院。
当宋观看着床上被白布掩着的尸体时,胸口似被巨石击中,手脚发冷。他紧紧抿薄唇,缓步上前,颤抖的手一点一点揭开白布。
暗淡的天光中,两张一大一小、浮肿溃烂的面容展现在他面前,若非他们身上的衣服,根本辨不出这就是姜玉微和他刚出生便死去的孩子。
不!!!
他脚下一软,朝后退了一步,整个人像是掉进了冰窟,寒凉无比。他看着那具面目全非的尸体,双臂颤抖,心头的痛意一寸一寸加深。
她死了,她真的死了...
她不是最恨他的吗?他都还活着,她怎么能死呢!
他攥着拳头,目中泛起赤红。
“殿下,节哀...”楚皓小心翼翼道。
宋观却似没有听到,只静静地立在那里,过了许久,才拖着沉重的步子走到澜意居。
望着熟悉又陌生的院子,他心头一揪,走到主屋,指尖拂过冷硬的桌子、妆台以及那张她睡了整整两年多的雕花檀木床。
丝丝痛意从指尖漫出,顺着血ye,化作一根根尖针刺入他心房深处。
他颓然地坐在床边,握着床柱的手越攥越紧,双眼一阖,一滴泪珠顺着眼角缓缓滑落。
这一待,就是整整一夜。
翌日清晨,当他从屋里出来的时候,楚皓都惊了。只见清冷的晨曦中,宋观面容憔悴,下巴上冒出青黑的胡茬,满头青丝一夜之间竟银若霜雪。
“殿下!你、你的头发...”
宋观低眉,朝肩上的发丝看去,双眸一震,神情变了几度。
怎么会这样!难道他...
不,不可能,他喜欢的人一直都是苏沉霜,不是姜玉微!
当初也只因为利用她,才接近她的,就连那次在西境挽留她,也是出于感动以及习惯了她的守候。
可这次,他为什么会这么难受,竟然还白了头发?
是因为什么,是习惯吗?
宋观回忆着过往的种种,越来越确定,自己没有对她动心,更对她没有任何情意。
这样想着,他心里似乎好受了一些,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发丧!”
说完朝屋内看了一眼,大步流星而去。
之后几日,他整日埋头处理公务,只为摆脱对姜玉微因习惯而产生的留恋。
见他如此,苏沉霜越发嫉妒,去劝了几次,可宋观却不理她,反而将她打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