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衣柳眉一蹙,道:“殿下,你明明可以袖手旁官的,只要你不说...”
话未说完,却被宋玦打断。
“我怎能不说,她喜欢七弟,你明白吗?”
紫衣朱唇一抿,目中泛起复杂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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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内,姜玉微一言不发往澜意居走去,经过佛堂时,脚步一顿,不自禁地走了进去。
望着佛龛上庄严肃穆的神像,她深吸了一口气,点了三炷香插上,尔后跪在蒲团上,闭目祷告。
“佛家说因缘果报,宋观欠我的还不曾还,即便是死,也只能在我之后,请佛祖成全。”
接着又磕了三个头,这才起身,正要转身,却瞥见佛像旁放着一只天青蓝荷包,上面绣着两条金鲤,做工并不Jing致。
她眸光一紧,拿过来仔细一看,见上面晕染了一滴血迹。
“这荷包是怎么回事?”她看向照管佛堂的丫鬟。
“回王妃的话,这荷包是殿下四个月放在这的,当时他还刺破手指,在上面滴了一滴血。”
“这有什么说法?”姜玉微一凝
“在我们宁国,这样做可以为亲人祈福,而祈福的物件必须和自己及亲人都有关联。”
闻言,她瞳孔一缩,手中随之收紧。
这荷包正是三年前,她亲自给宋观绣的,当时他虽接了,却一直不曾佩戴过,后来她偶然发现,他竟把荷包放在杂物中积灰,还闹了一场。
而四个月前,不正是她挖心头血的时候吗?
真是讽刺,他一面强迫她给苏沉霜取心头血,一面又来给她祈福,这世上怕没有比他更矫情的人吧?
她冷然一笑,将荷包随手扔在佛台上,蓦然离去。
这一晚,姜玉微辗转了许久才睡着,迷蒙中,她看到千军万马在厮杀,刀光血影,战火蔽日。
一个英武的男子正与敌人搏斗,银色的铠甲溅满了鲜血。忽然,一支利箭破空而去,直直没入他的胸膛。
男子身子一僵,朝她看过来,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下一瞬,他一口鲜血喷出来,便直挺挺倒在血海里。
“宋观!”
姜玉微大叫了一声,唰地坐起来,手脚冰冷,浑身冷汗,胸口还夹着一丝痛意。
宋观...
她眼眶一shi,将被子攥的紧紧的。
片刻后,宝枝拿着油灯跑了进来,神色焦急:“公主,你怎么了?”
姜玉微抬起头,双眸蕴满泪水:“我梦见他死了...”
宝枝一愣,连忙安慰:“梦是反的,殿下不会出事的。”
“可是那个梦太真实了。”
她摇摇头,胸口处似被针扎了似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
看着她梨花落雨的模样,宝枝露出一丝怜惜,轻轻搂住她:“公主,会没事的,殿下这么多风雨都走过来了,怎么会死呢?”
姜玉微靠在她怀里,紧紧地攥着胸口的衣服,片刻后,眸光一定,抹去脸上的泪水。
“宝枝,我要去找他。”
宝枝唰地站起来:“公主,你不要命!”
“我当然要命,但我更要他活着!”
方才在梦里,她觉得天都塌了,世界一片灰暗,只有他满是鲜血的脸庞在她眼前方大,心口似被刀刮一般,痛不能呼吸。
那一刻,她真的好害怕!
所以,哪怕这辈子他们注定争吵不休,怨怼一生,她也不想他从这个世上彻底消。
见她执意如此,宝枝深深一叹:“既然如此,那奴婢也要和公主一同前往。”
姜玉微心中一暖,握住她的手:“我知道你的心意,可此去艰险重重,你和宝月就留在王府吧,让星辞陪我就可以了。”
“公主...”
“好了,听本公主的话,给我收拾下东西,这就出发。”
宝枝拗不过她,只好起身收拾包袱。
穿好衣服后,姜玉微走到桌前,提笔给姜重楼写了一封信,请他到西境助宋观一臂之力。
一切准备停当,她把信塞给宝枝,叮嘱她务必找人送到姜重楼手中。
尔后准备去找星辞,刚走到门口,却见他已背着包袱走了过来,身后还牵了两匹马。
姜玉微愣了愣:“你...”
星辞淡然一笑:“敬王来过之后,属下已做好准备。”
看着月色下男子的坚毅面庞,姜玉微心中一恍,原来他竟这么了解她。
宝枝则道:“公主,宝月还不知道你要走,我去叫她吧。”
姜玉微唇畔一弯,朝耳房看了看:“不必了,她素日最是嗜睡,让她好好休息吧。”
“那好吧,公主你一定要多加保重,若真的遇到什么,请一定要以自己为重。”
迎着女子忧切的目光,姜玉微眸光一柔,轻轻抱住她:“你放心,祭祀说我命硬,不管遇到什么凶险,都能求得生机,这次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