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玉微几乎气笑了。
若非为了他宋观,以她的性子,如何能忍受他人一再挑衅?
她把手一甩,冷笑道:“对!我不该多事,不该替你洗手作羹汤,不该替你反驳你母妃,更不该为了你帮你弟弟求情,最最不该的就是放着好好的公主不做,非要跑来宁国受你的嫌弃!”
宋观微微一滞,拳头紧了紧,半晌,冷冷道:“那是你自愿的。”
姜玉微一震,胸口似被铁拳击中,手脚冰凉,匕首脱手而落,发出叮咛的响声。
“对,是我自作自受,是我罪该万死!既然如此,你就去找你的苏沉霜好了,以后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她嗤然一笑,转身就走,眼里蕴满了凉薄与痛恨,堪堪走了一步,就被一人胳膊拦住,那人容颜俊逸,姿态潇洒,面上含着云淡风轻的笑容,正是四皇子宋玦。
“七弟,弟妹又不是有意为之,更何况她为了保护那孩子,连跟了她十年的坐骑都杀了,足见她心地纯良。现下那孩子也没受伤,你何必如此斥责她?”
宋观眉头一蹙:“四哥,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你虽是我兄长,却不便置喙。”
宋玦摇了摇折扇,姿态风流:“你这话就不对了,凡是不平之事,所见之人皆可主持公道,更何况你俩的关系,事关...咳,总之,我没看到便罢,既看到了,自然不能让弟妹受委屈。”
望着眼前仅有几面之缘的男子,姜玉微心中泛过一丝暖流,朱唇一扬,微笑道:“四哥,谢谢你帮我主持公道,不过他的性子你也知道,和他讲道理,无异于对牛谈情,就不必白费口舌了。”
“这...”宋玦微朝宋观看了看,无奈道:“那好吧,这件事也只有如此了,不过你放心,回头他敢再找你的茬,你找我便是,再不济还有,嗯,爹娘为你主持公道。”
“我知道了,谢谢。”姜玉微笑了笑,叮嘱星辞把追风的尸体带回去,领着宝月二人走了。
望着她远去身影,宋观眼神越发Yin翳。
一旁,楚皓瞥了瞥地上的妇人,小声道:“主子,那这妇人?”
宋观淡淡道:“着人把他们送回去,再给几两银子安抚,若还不罢休,你是知道的。”
“是!”
看着这渐行渐远的两个人,宋玦叹了叹,摇着折扇翩翩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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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玉微回房之后,瞥见方才换下的鞋子,眸中一刺,不悦道:“还把那玩意留着做什么,还不快它扔了!”
宝月吓得一抖,连忙把鞋子拿出去扔了,宝枝则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又害怕又自责:“公主,是我的错,不该怂恿你去跑马...”
姜玉微眸光一软,叹道:“你起来吧,不怪你。”
宝枝抿了抿唇,谢恩起身。
片刻后,星辞从门口走了进来,拱手道:“公主,属下已经把追月带回来了,放在后院。”
姜玉微眸光一黯,起身往外走,其他三人立即跟上。
到了后院,看着地上一动不动的追月,她眸中一揪,蹲下身子拂着它的头,自责道:“追月,都怪我,不该把你带到这里来,你是属于草原的,那里才是你的天地...”
说着,眼眶一红,举目望向北方的天际,眼角泛起浅浅的水泽。
像是为追月,又像是为自己...
不远处的回廊后,宋观默然地看着她,眸中掠过一丝复杂,长袖一甩,肃然离去。
之后两日,姜、宋都不再理睬对方,就连用膳也都不在一处。
第三日傍晚,姜玉微月信加重,腹痛不止,躺在床上瑟瑟发抖,脸也有些发白。
宝月焦急万分,立即带人闯进凌月轩,往地上一跪:“王爷,公主月信加重,腹痛难忍,求你过看看她吧!”
第8章 少年
宋观眉头一蹙,眼皮都未抬:“你找本王做什么,该找大夫才是。”
宝月本就气他,现下更是火冒三丈:“殿下,有你这么当夫君的吗?我们公主真心真意待你,可你呢,何曾顾惜过她?真不知你这个夫君是不是个摆设!”
“滚!再敢多说一个字,本王要了你的命!”宋观把书一摔,脸色Yin寒至极。
宝月身上一寒,拳头一攥,还想再辩驳。
楚皓连忙将她推出去,小声道:“姑nainai,你怕真是不想活了!再这么不知天高地厚,便是公主也保不了你!”
宝月恢复了一点理智,狠狠地瞪着宋观一眼,气冲冲地走了。
楚皓之前并未去燕国,所以他是后来才认识宝月的。这么多年,他还从未见过哪个侍女,敢一而再再而三顶撞主子,虽觉鲁莽,但也感其忠心护主,无奈地笑了笑,走回屋里。
另一边,宝月回到澜意居,见姜玉微缩在被窝里,脸色苍白,额上冷汗涔涔,更气愤了。
听到声响,姜玉微睁眼一看,见只有她,面上露出一丝自嘲:“我就知道,以他的性子,怎么会来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