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子玦心中无甚动容,姒儿终是关心他的,如此便足矣。
……
虽说萧子玦让她不要担心,但闻姒还是觉得惴惴不安。
这种不安的心情一直持续到第二日一早,院子里的玉兰开得正好,但闻姒无心赏花,只是静默地看着深深宫墙之外。
几个小宫娥并未发现从寝殿里出来的闻姒,此时正聚在玉兰树下窃窃私语。
“听说了么?陛下突发急病驾崩了!”
“听说了,这么大的事儿宫里早就传遍了!怎么可能没听说?据说那织皇后不忍悲痛哭得昏死了好几次。”
“天爷呀!这也太可怜了。”
“可不,我有个朋友在乾清宫当值,她亲眼看见三皇叔面色悲痛地从寝宫里出来,手上还拿着陛下的遗诏呢!”
宫娥的话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落到了闻姒的耳朵里,她心里咯噔一沉,旋即轻喝道:“你们几个,在胡说些什么!”
小宫娥一看是闻姒,连忙跪下,说知错了,请公主恕罪。
闻姒无心追究她们,只是把她们打发了,去敲玛卡阿都沁的门。
听到这个消息,闻姒几乎是崩溃的。
这不可能,慕沉无病无灾怎么会忽然病死?若是哥哥死了,织娘又该怎么办?他们的孩子又该怎么办呢?这一切难道是三皇叔蓄谋已久的?
房门打开,红衣飘然,银色的面具遮住了玛卡阿都沁的表情。
“漠南王,哥哥真的驾崩了么?”相比于哀愁,闻姒的脸上更多的是不可置信和质疑,“漠南王,你都知道些什么,告诉我好不好?”
他摇摇头,只能如实道:“据消息说,你皇兄的确是驾崩了,三皇叔已经找人验过他的龙体。”
“你说什么?”闻姒心里凉了半截,“那萧子玦呢?萧子玦怎么样了?他有没有出事?双双呢?你有没有双双的消息?”
玛卡阿都沁依旧是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遗珠公主,如今看来,没有消息才是最好的消息。无人提到萧子玦,那证明他还活着,那么双双大抵也是无碍的。”
玛卡阿都沁是真的什么都不清楚,虽然他也觉得此事大有蹊跷,但尸体总不会骗人的。
闻姒的表情变得落寞,然仍旧是不可置信的,也不知道她是不相信慕沉他们死了,还是不接受慕沉他们的死讯。
但玛卡阿都沁说的是有道理的。
是她关心则乱了,若萧子玦或是双双除了问题,不用她问,以慕青青的性子,大概会第一个来“通报”她。
正说着,宫门口便有人来报,是三皇叔派来的。
“见过漠南王,等下是陛下的登基大典,陛下说,还请漠南王以及长公主务必出席,切勿耽误了时辰。”
玛卡阿都沁应了一声,打发了来人,旋即对闻姒道:“走吧,换身衣裳。不光是你,本王也是不相信的,正好过去一探究竟。”
玛卡阿都沁虽然只见过几次慕沉,对他了解不深,但他看得出来慕沉不是一个简单的人,怎会无缘无故忽然病逝?
况且,玛卡阿都沁做了萧子玦多少年的对手,时至今日萧子玦也没有给他一句准确的交代。
他知道萧子玦不会平白无故让他把“传国玉玺”交给三皇叔的,更不可能把闻姒放到他的手里,他太了解萧子玦了,这其中一定有问题。
闻姒点了点头,正要回房更衣,却被玛卡阿都沁叫住。
“遗珠公主?”
“嗯?”
闻姒回头,正巧一阵清风掠过,惊落了院落中一树玉兰。
女子美得像是一幅画。
“遗珠公主,可弄清楚了自己的心思?”玛卡阿都沁扬了扬嘴角,抬手摘掉了女子头上的一片花瓣儿,“你心里,还没忘掉萧子玦。”
闻姒心中一颤,这次玛卡阿都沁是一个肯定的语气。
第70章 、反转之一
“所谓当局者迷, 旁观者清。”玛卡阿都沁道,“遗珠公主也是时候该弄清楚自己道心意了。”
玛卡阿都沁依旧保持着那种温暖却又神秘莫测道笑容,那片玉兰花被他把玩在分明的指骨间, 像是有了灵魂。
闻姒歪了歪头, 忽然不太明白为什么玛卡阿都沁会对她说这番话。
玛卡阿都沁一眼看穿闻姒的疑惑,轻声说:“遗珠公主,若是萧子玦对你一厢情愿, 你对他并无感觉, 我玛卡阿都沁说什么都要不遗余力地讨公主欢心的;不过,若是遗珠公主和萧子玦是心心相印,只不过你们两人弄不清楚自己的心思, 我玛卡阿都沁便没有意义再加入其中了。”
闻姒豁然开朗, 这番话, 很有玛卡阿都沁的风格。
敢作敢当,行事干净利落绝不拖泥带水。闻姒从认识玛卡阿都沁以来,对方便以一个浪子的形象示人,但实际上,对方从未有过浪子的行为,反而是一种洒脱。
看得出来,玛卡阿都沁是一个执着的人,而且他的执着是有底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