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好之后,马车便开始前进。
行宫里面的路面平整,马车行走在上面几乎不会有多余的震感,而一道离开行宫范围走上外面的道路,感觉就截然不同了。至于城内与城外的道路,则差别更加明显。
所以阿莉尔可以很方便地判断出大致走到了哪里。
但是出了城之后就感觉不出来了,道路都是一样的颠簸,更何况这还是刚经历过战争没多久的地方。
但是还有声音可以听。
她不是独自上路的。
刚看到马车的时候,她就觉得这看起来像是物资车了,而正如她所想的那样,这辆马车混在了从营地离开的军队里,正以急行军的速度朝着前方赶去,就连吃饭的时间也不会停下,只由外面的人将冷食送进来。
说不上好吃,但是对于这样的条件来说,已经是能够提供的最好的食物了。
阿莉尔没有挑剔。
倒不如说,自从出发开始,阿莉尔甚至都没多问过什么。她的沉默既让随行的人默默松了口气,可与此同时,也忍不住提起了心。
大概是因为她连半点反常都没表现过。这过分的正常反而更像是异常了。
吃过今天的午饭,阿莉尔在马车了直了直身子。
与一般物资车相似,这辆马车的体积也不小,倒也不显得逼仄。
只是窗户实在太狭窄。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也算得上是囚车。
就算她已经做了一切她能做的来示弱表示自己的驯服,在这个关头奥古斯塔也不可能放松警惕。
这一路以来严密的保护,可以理解为是为了她的安全着想,可若说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囚禁,也并不算错。
阿莉尔很清楚这一点。
说来也好笑,她刚来这个副本的时候,就是坐在囚车上去往行宫,而现在又往她的来处去,而境况也不过是升了级的囚车。
将车窗前面钉死了的帘子用力拉开了一点,阿莉尔探头向外面看了眼。
与来时的路不同,外面的景象是她所陌生的样子。
她的记忆力很好,经过这段时间以来的对比,她可以确信这一路的景象她都没见过。
如果说是因为季节的变化倒也有可能,但她更倾向于换了路径。
有些为难地皱了皱眉,阿莉尔迅速地开始与脑海中那幅挂在她房间里的地图做对比。
尽管还有些地方对不上,但从植被的面积来看,她大概能推测出来他们正处于什么方向。
这个方向……距离勒图尔城还有些距离。
如果她猜得没错的话,大概再过一天左右,他们可能会经过一个峡谷。
而那个峡谷就是她最好的机会。
没错,她现在正在心里默默构建着逃跑的计划。
严格来说,这是她第一次没有积极完成游戏任务,而是选择了离开攻略目标的身边。
但是与之前不同。
现在的她已经知道了,这所谓的攻略游戏,其实不过是一场针对她的情感测评。
尽管她对于这所谓的情感测评是相当不屑一顾的。
比起自己,她觉得应有期更需要进行测评一下。
她不觉得这种情感测评有任何意义。这种作法太有应有期的个人特色了,通俗点说就是外行指导内行。
只有他这种真正不懂感情的人,才会想到用这种办法去测评别人的感情。
所以比起通关这场游戏,她更想做另一件事。
——好好教一教应有期,到底什么才是身为人类的感情。
至于怎么教,这就是她逃出去之后的事情了。一直当乖顺的小绵羊是肯定做不到的。
其实她本来也在发愁这件事情。就算说要逃,在这个查麦加帝国几乎要横扫世界的背景下,凭她一个人也很难做到,就算她个人武力值再强,也抵不住偌大的军队。
但是上次奥古斯塔受伤给了她灵感。
让她想起了一个人。
路易·柯尔文。
她的骑士都受过正统的军事教育,虽然在愚忠这点上看上去像个憨憨,但实际上都不笨,而路易·柯尔文作为其中翘楚更是不用多说。
与其说那次刺杀是一场意外,是失败的行动,不如说,那是一场暗示。
熟悉的用剑方式,熟悉的伤口走向,这些细节都在提醒着阿莉尔,到底是谁造成了这道伤口。
他本可以用不暴露那个多个人风格的方式,但是他并没有,那是因为藏在伤口里的信息远大于这道伤本身的意义。
路易在告诉她,他现在在勒图尔城。
如果是之前的阿莉尔可能看不出来,但是一同在斗兽场生活了一段时间之后,他确信阿莉尔能够看懂。
而她也确实看懂了。
她这段时间对地图的钻研还是有效果的,在第二天的凌晨,她从被钉死车帘缝隙里远远地看到了山势落下的痕迹,峡谷在道路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