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好一会儿,终于有人站了出来主动请命,发誓会赢得下一场胜利。
奥古斯塔冷笑了声。
“一个昔日的手下败将你们都打不过,还有什么脸说这种大话?”
昔日的手下败将?
看着面前一堆面面相觑茫然的脸,奥古斯塔深吸了两口气,将即将出口的命令又忍了下去。
将这群废物打发走,奥古斯塔沉着脸看着门口,眼中的杀意乍现。
他就知道!
在他身后,莫斯顿安静地低着头,连呼吸声都压到了最低。
但是很可惜,面前的君主并没有忘记他的存在。
“让你去追杀柯尔文,你就这么让他顺顺利利地回去了?”
从跟丢路易的那一刻,莫斯顿就知道这个时刻迟早会到来。
他深呼吸了两下。“陛下,正如我了解他,柯尔文也同样了解我,在他心存防备的情况下,我……”
“这么说,我派给你的人手都是摆设了?”
“……是属下无能。”
“当然是你无能。”奥古斯塔冷冷地瞟了他一眼。
看在以后或许还用得到的份上,他忍住了没杀他,可不是来听他的推脱的。
“明日,费利安的使臣就会抵达,你知道该怎么做。”
莫斯顿俯身。“是。”
他很清楚,这是他最后的机会了。
费利安正是他曾经的故国,但如今已经分崩离析,正在消失的边缘,国中主和派和主战派争执不下,正给了他们可趁之机,若不是这样,奥古斯塔之前也不会那么顺利地打到王都去。
但那毕竟是一国之都,奥古斯塔的军队并没能彻底攻占那里,而是在收获了一大批战利品之后便悠哉地退回了这里。
而柯尔文那位曾经的主人就在这批战利品之列。
尽管他对于奥古斯塔和路易昔日到底有何宿怨并不了解,但是奥古斯塔要置路易于死地的心比自己还强烈,倒是令人有些好奇。
就像他已经明智地投效奥古斯塔那样,费利安国内自然也有审时度势想要低头的大臣,只不过他们还正摇摆不定,守在旧日的财富与地位上试图弃船而逃,不像他这样一无所有的人,连犹豫的权力都不曾拥有。
而这就是他可以保命的机会。
然而事实上,在奥古斯塔看来,费利安是主动降服来的也好,还是靠自己的武力彻底摧毁的也罢,最终的结果都是一样。
这种已经如在囊中的胜利毫无滋味,只有胜不了的对手才值得他的关注。
打发走了书房里的人,奥古斯塔抬手揉了揉眉心向后靠在了椅背上。
沉默了半晌,他开口问道:“她怎么样?”
一道存在感低到近乎没有的身影从门外走了进来,如果阿莉尔在这里,不难听出她的声音和门外那道一模一样。
“阿莉尔小姐一切如常,午后睡醒的时候问了您,今日进食少了一半,就寝比往常早一个小时。”
前方的身影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乍一看几乎像是已经睡着了,低着头的女人一声不吭地站在原地等着。
片刻后,他眉心动了动,出声。“她问了什么?”
“她问您还没回来吗?”
女仆僵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将阿莉尔的语气学得惟妙惟肖。
奥古斯塔的表情微妙了一瞬,随后抬手示意她退下。
他有点难以把这种语气安在阿莉尔的身上。
尽管在费利安的时候,她确实也只是那种骄纵的没什么能耐的贵族小姐,和那时比起来,现在他们相处的时间要短得多。
可是不知为什么,这个崭新的阿莉尔却浓墨重彩地覆盖了之前的那个影子,将曾经的那个她衬托得灰暗单薄了起来。
若是之前,他不会觉得意外,可是现在让他去想象阿莉尔语气中的脆弱,他竟然有一瞬间会觉得……
……不合时宜。
闭了闭眼睛,奥古斯塔手指下意识地摩挲了身侧的扶手。
他今天没打算再见阿莉尔。
甜头给多了,得尝尝苦味才能想起来甜,他总要提醒她现在她究竟是依附着谁而活。
把雀鸟关在笼子里,先让她忘记森林与自由,再让她忘记仇恨与怨恨,最后让她一天见不到主人就会坐立难安。
这并不难,调.教奴仆的手段他早就亲身领教过了,就算再转过头来用在别人身上也是得心应有得很,只是对于那些靠武力与利益就足够摆弄的人们,他从前只是不屑。
……
吹灭了蜡烛的漆黑房间里,空气似乎都停止了流动,只剩下床上那道人影的呼吸声。
她睡得似乎不是很沉,但挣扎着却醒不过来,被无形的力量拖拽着朝更深处的吗梦境里滑落。
在黑暗之中,紧闭着的大门无声地朝两边打开,门外的光亮倾泻进去,驱散了小小的一片漆黑,却转瞬又被另一道黑影遮挡得严严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