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诏微笑:“你说,要买什么。”
“哥哥去帮我买些黄纸、白烛、元宝。”
林诏脸上的笑一僵,“你买这些做什么?”
林轻染喉咙里苦涩的厉害,细弱的声音被风盖的的模糊不清,“今日是二表哥的头七,我想要祭奠。”这是她离开万草居后,第一次在人前提起沈听竹。
林诏目光沉沉,语气温和但不乏严肃,“我会去买,但是轻染。”
“我知道的。”林轻染打断他,“大哥要说什么我都知道,只是……我该祭奠他的。”
她为他穿过嫁衣,就是他的妻子。
林诏并不知道她话里所含的意思,长兴候府与林家是亲家,于情于理都是应该的。
他点头同意。
*
夜风扬起为烧尽的黄纸,林轻染着了素白的衣衫,火光耀的她眼眸酸楚异常,眼眸红了一圈又一圈,她紧咬着唇不肯落泪,将手里的黄纸扔进火盆。
“我不想记得你的。”林轻染低喃喃地声音里尽是无助,“可我总是梦见你。”
梦见他蛊毒发作,孤零零的死在草寮里,又梦见他抱着自己,缱绻耳语,她越是不想想起,思绪就越是无孔不入。
守在一旁的秋芷早已经忍不住落下泪,她不断的怨老天爷为何这样狠心,让小姐与世子Yin阳两隔。
林轻染怔然望着火光,感觉到脸上淌过shi意,她慌忙用手抹去,用力呼吸,可灌进喉咙里的空气都像是刀子在割。
林轻染不想再这样子,她呜咽着说:“我不会记你太久的,为你祭奠过七七,你就不要来我梦里了。”
……
从上元到江宁只用了两日,林老爷看着一双儿女,尤其是看到林轻染现在的样子,跟离家前就变了个人,心疼早已盖过了怒气,他的掌上明珠从来都是无忧无虑,怎么就成了这般憔悴低靡的模样。
林轻染下了马车,看到父亲他关切担忧的目光和两鬓生出的几根白发,隐忍的情绪终于崩塌,忍不住哭出了声,不顾规矩的跑过去扑进了他怀里,“爹,我让你担心了。”
林老爷长长叹息,不舍得摸了摸她的发顶,“回来了就好,有爹在。”
*
五国使臣离京,皇帝在金銮殿召见了沈听竹。
皇帝端着茶盏轻呷一口,抬眸道:“都好了?”
沈听竹眼梢带笑,意态疏懒,“托皇上的福。”
除去双腿任不能久站,其他都以无虞。
皇帝脸上却没什么笑意,冷哼,“你是该好好谢朕。”他手指嗒嗒敲在金丝楠木的桌面上,“为了你,蓁儿已经几次将朕拒在宫门外了。”
沈听竹笑得肆意,直到看见皇帝的脸色一再冷了下来,才收敛几分,“虽然事先没有与阿姐通过气,但就凭我们三人一起长大的默契,我觉得她是懂皇上的,按理不该如此。”
皇帝没有说话,沈听竹的病是横在他们之间的鸿沟,他以为治好沈听竹的病,他们就能得到缓和,事实并没有,那剩下唯一的可能,就是因为陆远崇,她还在怨他拆散了他们。
沈听竹却不这么认为,阿姐与陆远崇虽也是自幼就相识,两家也有结亲的意思,但在他看来两人并没有多深的情谊,相处也是客气分寸,从不逾矩。阿姐之所以过不了心里那关,还是因为他的身体,以及皇上强硬的手段。
“行了。”皇帝越想越烦躁,摆手道:“朕就不用你Cao心了,那林家女只怕还以为你已经死了,你不去追?”
沈听竹自然是要去的,若非这些日子收拾残局,他早已经追去江宁。
皇帝看不惯他脸上的春光,语气微嘲,“你把人骗成这样,只怕轻易是收不了场了。”
沈听竹脸色跟着一变,他虽不是存心骗林轻染,但确实隐瞒了计划,想起她那夜的决然,他就心慌。
皇帝难得从他脸上看出慌张,悠悠笑道:“朕看就别麻烦了,朕给你赐婚。”
沈听竹不上套,“有皇上您的前车之鉴,臣绝不会冲动行事。”
皇帝被戳了痛楚,拿手指着沈听竹,“你现在病好了,以为朕还会惯着你?出言不逊,朕罚你思过一月不得离京。”还想着去江宁,做梦!
沈听竹为难地抬了抬眉,“皇上就不想听臣说说,阿姐这回为什么不见您。”
皇帝默了默道:“说来听听。”
沈听竹道:“臣斗胆问一句,皇上可是真的宠幸了那个乌夷女子?”
皇帝皱眉,“自然没有。”
沈听竹了然地点点下颌,“那阿姐可知道?”
皇帝摇头,随即又道:“她怎么会在意这个。”他语气带着自嘲,“她巴不得朕选秀纳妃。”
沈听竹觉得皇子现在这样,就颇有几分他当初想当然的模样。
沈听竹道:“阿姐是不待见皇上,但至少面上规矩得体,何曾像现在这样使过性子。”
听着沈听竹的前半句,皇帝还想将他的思过时间延长一月,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