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也君”压住她的肩膀,探头看过来:“会是利佳的爸爸吗?”
野性直觉思维占据上风,他理所当然道:“这里不是能埋两个人吗?涂黑的位置是利佳爸爸的名字吧?”
看左右两侧的墓地名字都是夫妇,要说有人早早买下墓地留给生活在小镇上的母女俩,也只有利佳素未谋面的父亲。
一直没出现说不定是早已经死掉的人,这么算起来不是合情合理。
“……爸爸的名字?”利佳的神情显得很茫然。
她十几年人生中一直没出现过的人,她以为早已经抛弃母亲远走高飞的人,竟然、竟然是因为他已经死去了吗……
眸光落在被刻意涂黑的部分,她久久没有出声,隔着漆黑的笔墨甚至连名字都无法看清。
她努力想冷静下来,又发现自己现在的心情非常平静,甚至没有得知可能获得父亲生前信息的惊喜,心里充斥着满满的茫然与无措。
“既然名字出现在这里,那他应该曾经在镇上出现过,”“中也哥哥”留意着利佳脸上的神情变化,缓缓问道:“利佳对他的存在有印象吗?”
跟藤峰由香利一起突兀出现在镇上的外地人,或许没有给人留下多少印象又或许是因为行事作风隐蔽没有留下多少痕迹。
但墓园记事本上曾经写过他的名字,管理员很可能知道多少关于这个人的消息。
生活在镇上时间长久的人或许也会知道他的外貌身份等一些消息,只是有没有可能伪装过身份和外貌,这点时隔太久并不容易确定。
利佳轻轻摇头,神色复杂道:“我只知道妈妈有一张一直没让我看过的照片,爸爸的身份并没有听其他人提过。”
而那张照片也随着母亲去世一起化作灰烬埋葬在墓园的墓地,她对自己的父亲一无所知,也不清楚母亲爱了十几年的人到底是怎么样的人。
“中也”犹豫问道:“利佳,你想知道他的身份吗?”
他不知道利佳还想不想调查这份迟来甚至已经逝去的亲人信息,只看他为藤峰由香利准备他们死后一起合葬的墓地,应该不是全然对她们母女没有情谊。
只不过他为什么不将自己死去的消息让藤峰由香利知道,一直让她白白在这里耗费十几年的人生等待,最后早早耗尽自己的身体去世。
少年专注而关切望向她,一旦利佳说她并不想知道那个人的信息,他们等雨停歇下来便会离开,当做没有发现这其中的秘密。
但她若是想调查这件事,他们也可以从墓园管理人处下手,即便是代买墓地也有人负责下葬利佳的父亲,管理人不可能全然不知情。
他甚至记录过利佳父亲的名字,按照他的安排将墓地廉价“卖”给利佳,以达到死后也能跟藤峰由香利合葬的目的。
费心准备安排几十年的事,他应该多少也会留下一些线索。
不过十几年前的网络不如现在发达,要查出现在小镇上的陌生人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极大可能他们会无功而返,但如果一点都不去追寻才真的是彻底放弃了解那个人的身份。
“我想知道爸爸的消息。”她轻轻缓缓垂下眼帘,手指抚过记事本上藤峰由香利的名字,下缀着她的生卒年月以及下葬的时间。
右侧被完全涂黑的地方连名字都无法看到,更别说是具体的生卒年月与下葬时间,不过她的名字下面是已经填上出生年月,只是空下死亡日期以及下葬时间的位置。
她言不由衷,小声道:“我想知道爸爸为什么会连同我和妈妈的墓地都一起准备好。”
仔细看看她的名字其实并不是这两年新写上去的名字,墨迹与笔画的锋锐弧度都是十几年前管理员身体状态还好时写下的字。
而藤峰由香利的去世时间以及下葬时间笔划隐隐有些改变与颤抖,可能看出管理员已经很努力克制手抖的现象,但年纪岁数越长身体机能下退是无法避免的事。
记录下藤峰由香利的生卒年月时,他的手已经无法像当年一样稳妥。
“中也先生”认同般点头,他也想不通利佳的父亲为什么要连她的名字也一起写上去。
若说这是十几年前管理员写下的名字,那他应该知道当时只有一两岁或是几个月的利佳,作为早夭的孩子是不能拥有自己的墓地。
不管是旧俗还是迷信都有早夭的孩子单独下葬不能顺利转世,甚至可能会被地狱的小鬼注意抓走吃掉灵魂的说法。
一般人想要怀念自己早夭的孩子,只会留下一两件穿过的小衣服与一些生前的玩具,他们连照片和贡品都不会在家里摆放,生怕孩子的灵魂太小会留念这里无法顺利转世。
关于这类事杂七杂八的说法有很多,但落实到行为上,基本都是同样的做法。
不会给夭折的孩子立碑设置墓地,更别说记录上她的名字在墓地登记的记事本。
“中也君”没什么耐心晃晃尾巴,值班室内的窒闷让他拿下鸭舌帽胡乱扇着,立起来的猫耳朵转向一侧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