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得去做那个争夺缰绳的人,希格依在斯洛桑握住她的手腕之后意识到了这一点。但很遗憾,她只学过如何使这架马车加速,让一架铁定通往光明富裕的未来的马车停下并不符合她的实际需要。所以她几乎是胆怯而被动地被拖拽着出发的。希格依难免有些心烦意乱,她拒绝了斯洛桑轻巧地环过来的手,以及他进一步靠近的距离。年轻的法师微微一笑,他那对绿色的眼睛里闪烁着淘气的光芒。“如果需要帮助,请直接告诉我。”他如此说着,相当干脆地放开了手,反而让希格依有些措手不及。不过这种来自对方的矜持和冷淡才是她所习惯的,所以很快,希格依就找回了自己的节奏。她走进一家挤挤攘攘的饰品店,目光与纤细的指尖一同流连在那些由铁片、铜丝、木头和羽毛组成的小玩意上。斯洛桑对这些廉价的东西没什么兴致,他站在少女身后一个可以说勉强不至于失礼的位置,静而贪婪地看着她低垂眼睫时,浅淡的影子落到柔软洁白的侧脸的模样。她的唇色不算浓,比起习惯以红色染料妆点唇颊的交际花,这颜色太浅了,并不算是妩媚诱惑的代言词。可是斯洛桑现在只想咬她一口,轻轻地,然后反复厮磨吮咬,把她的双唇亲得嫣红发肿。希格依对学长的心思一无所知,她站在台前,从被悬挂起来的轻飘飘的金属片当中挑选出一只镶嵌着蓝绿色鸟羽来代替宝石的吊坠,比在手腕上,向男伴示意。“这个怎么样?”她抖动手臂,使裙袖滑落到小臂中部。斯洛桑的眼睛不可避免地在那节手臂上流连一瞬。随后,他的意志坚强地回到那个颜色浓丽夸张、样式简洁的吊坠上。或许是因为耳环非常容易勾住头发或缠在斗篷上,哪怕出于修饰自己的目的,法师们也多数都会选择耳钉或耳针,也因此,希格依对那些招摇着发出碰撞声的漂亮玩意视而不见,只是拿起了这个坠子。斯洛桑在看清楚坠子的:heiy es hukuc o“很漂亮,但还是不足够配你。”他自然而然地捉住她的手,把那条黑色的线绳勒紧,开口说道,“不过要戴着度过今天倒是不错。”那是当然的,这只是一家普通的,开在街边的,任何市民都可以负担得起的小店铺,这枚吊坠也并不特殊,它的价钱只要叁十铜币。希格依曾经无比需要的那根羽毛笔的卖价的两倍还多,如今正戴在她的手腕上,听他的意思,也只能在这种场合勉强戴上一天玩玩。“就算不止今天,也会有很多人羡慕我的。”希格依晃晃手腕。叁十铜币并不是一笔可以随便拿出来的钱,对需要经营一家人的生活的家庭来说,这笔钱可以买的东西有很多,但绝对不包括一个没什么作用的吊坠。而对一些更有要求的人来讲,这里的东西又太过粗制滥造了。希格依对首饰的态度非常奇妙,因为过去的困窘,她总会对这些东西报以敬畏的态度,因为她的下意识里,仍不认为自己可以理所当然地拥有它们,但与此同时,那个契约所提供给她的自然而然的傲慢让她知道,只有她想要,那么她所能得到的远远不止这种货色。不过抛开这一切微妙复杂的感情,她毕竟只是一个爱美、而且经常无法满足自己的孩子。所以希格依愉快地咧开嘴,露出一个有些天真的笑来。
她把手腕举起来,晃动着把它调整到一个合适的长度,斯洛桑只好为她捉住还没系紧的绳子。他的手指紧紧压在她的手腕上。“你看,当它动起来……”希格依就像是没感觉到来自另一个人的握持一样,她出神地看着那一点浓缩的绿色,捕捉着它移动的轨迹。斯洛桑也低垂着眼睛,他低低地附和,“的确……当它动起来的时候,颜色很漂亮。”从始至终,他所凝视的,只有少女倒映着那抹异样色彩的瞳仁。希格依并没有格外需要的东西,就算有,她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提出。所以当他们坐到一家酒馆的露天区域时,时间还算很早。“这种地方会卖布丁吗?”斯洛桑坐在小圆桌一端,因为桌面距离的缘故,他的腿不可避免地总是碰到希格依的腿。青年的脸上并没有什么异样,只是带着他一贯的,仿佛很欢迎你的笑容,“海蒂小姐,这是什么恶作剧吗?”“这里只有晚上是酒馆,在中午和傍晚,它都是一家很好的面包店。”希格依举起手,示意侍者走到这里,她的声音很轻快,“不过,您在吃到它以后,可能会觉得是我的恶作剧也说不定。”这句话的意思有些奇怪,斯洛桑是在吃到布丁里面的辣味夹心以后才明白过来的。因为咸辣味非常浓郁,他有些不可避免地被呛了一下才把嘴里的一口东西咽下去,切达家的儿子困惑地放下勺子,说道,“这是咸的。”“这里的布丁每天都会换一种口味,除了燉菜、烤菜,偶尔也会有这样的时候。”和他不一样,希格依倒是津津有味地吃着这份布丁。今天的这份夹心大概是rou汤之类的东西,没有多余的骨头,当然也没多少rou。希格依格外喜欢这种复杂冲突的味道,她除了被轻微烫到以后的停顿以外,都在心无旁骛地解决这份独特的布丁。“怎么样?”她问道。斯洛桑心情复杂地环顾四周,发现几乎每一张桌子上都放着布丁,而除了他以外的每个人……好吧,还是有那么几个和他保持同样态度的人的,但这仍然说明剩下的人都非常喜欢这道点心。他叹了一口气,在少女含着期待和喜悦的注视中拿起勺子。“不算难吃。”他干巴巴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