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绾绾缓缓踱步向前,此刻才看清了青黛的衣衫:如此寒冷的晚间,她竟只套了件薄纱罩衣,下身还穿了件绯红的襦裙,衬得她的身姿越发娇柔曼妙,勾人遐想。
薛绾绾越看心里越是轻蔑,青黛侍奉自己多年,深知她的脾性,又不知何时知悉了段时渊洗漱时的习惯,从自己吩咐青黛来送栗果不过才一刻钟,青黛就能妆扮整齐的来清澜院,这要不是早有准备,薛绾绾都不信。
这一环扣一环,可谓心计深沉,将所有人耍的团团转,可青黛没算到的,是自己对段时渊的信任。
“是,表少爷才情上佳,实为谦谦君子,奴婢早就心生仰慕,今晚这才做出此般举措,奴婢一时糊涂,望郡主饶命,今日之事实乃奴婢痴心妄想,与表少爷一丝关系也无。”说完便深深俯首,一副深有内情又不敢说的模样。
“哦。”
薛绾绾坐在段时渊一侧,像是没看见似的,只颇为赞同的点点头道,“原是这样,我就知表哥风光霁月之心,青芜,将她拿下交给福伯处置,别在这碍眼了。”
青黛这才诧异的抬首,却只看到薛绾绾的侧脸,后者已然同段时渊小声讲起话来,俨然从未将她放在心上,她不可置信的盯着郡主,连青芜缚住了自己的胳膊时都没反抗,只一味的盯着后者看。
或是她的眼神太过明显,薛绾绾很快注意到了她,偏头一瞧就看穿了后者眼中的不甘,她不耐的挥了挥手,很快房门便又被阖上,房间顿时安静起来。
段时渊抬眼温和的注视着身前之人,目光中夹杂着炙热,还有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深情。原以为今晚要闹到很久,却不料薛绾绾三言两语之间就解决了此事,更没想到的,是她对自己坚定的信任之心。
“是不是着凉了?”
薛绾绾回头就瞧见段时渊一瞬不瞬的盯着自己,眸光水亮,双颊红彤彤的,连忙伸手去探他额间,好在温度正常,下一刻手却被握住了。
“我竟不知绾绾何时这般在意我了?”
瞧见他还有心思调笑,便知道他是肯定无事了,薛绾绾好似不在意的抽出手来,没好气道,“当然了,你可是我未来夫婿,若是出了什么问题,我又找谁去赔?”
若是段时渊没瞧见她耳边迅速升腾起的红意,他也就信了,嘴角的笑意不禁默默散开,薛绾绾发现后瞪了他一眼,他见好就收,登时就收敛好神色,同她谈起正事来。
“今日之事委实异常,青黛不可能忽然跳出来这般作为,这一切定是有所图谋,福伯可能撬开她的嘴?”
“福伯管理薛府几十年,只要她不是铁嘴,就一定能问出东西来。”
段时渊点点头,开始同她细细回忆起今日之事来,想从中寻出青黛的目的,或是幕后之人的真正目的。
两人仔细盘算了半晌,却还是不明白青黛今日之举的企图,薛绾绾踱着步子慢慢思索着,“今日之事若成,最差的结果便是咱们之间的婚事有变,但青黛是我身边的侍女,我要是大气些,让你纳了她也不是未尝不可,为何要……”
她还未说完,忽然见对面之人眼中升起黑沉,“什么?纳了她?郡主你可真是好气性啊。”
“不不不!我说错了!”
薛绾绾顿时心虚,赶忙找补道,“我并无此意,我是说无论她怎样作为,都不可能动摇咱们之间的婚事!”
段时渊好笑的瞥了一眼,就此放过了她。
薛绾绾眨了眨双眼,又将心思放回,她总是觉得有一层薄雾挡在两人眼前,马上就能看清时却又因为忽略了什么而不明。
电光火石之间,她脑中忽然浮现出了个人影。
“皇祖母!”
“太后娘娘!”
两人的声音在一瞬间重合,段时渊飞快的道,“咱们都忘却了一件事,青黛是太后娘娘赐给你的,如果她能对你我下手,那宫里的太后娘娘呢?娘娘她岂不是更加危险?”
薛绾绾闻言点头。
“是了是了,青黛明面上是皇祖母所赐,且待在我身边多年,一举一动皆是代表着她的心意,今日她算计了你,一旦成了,就是爹爹在此也只能咬牙认了!”
“可她如今已然叛变,可见皇祖母身边也早如筛子一般,早就不安全了,她几日前还生了病!”
“这么简单的事我怎么没想到呢,我应该待在皇祖母身边直到她痊愈的!”
薛绾绾越说越快,心也如一团乱麻般,当下就开门向着府外走去,“紫芸,紫芸,拿我的印鉴,我要入宫!”
“别急!宫里有陛下,还有太医院在,娘娘一定会安泰的。”
段时渊看的比薛绾绾更清,那日他们在英华殿中闹得那般厉害,但直到他们离去之时,长春宫中仍然没有人来探看,可见陛下并不愿太后娘娘见他们,说不定连消息都没传过去。
今日进宫,还不知能不能接近长春宫呢。
段时渊暗中叹了一口气,脚下步伐却越发加快,没多久薛绾绾却忽然停住脚冲着他道,“我一人入宫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