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戚大夫,时渊这孩子如何了?”
薛峥见戚大夫诊完脉出来,当下起身迎过去,薛绾绾的脚已然包扎好了,忆起段时渊跌倒时还不忘护住自己,她纠结了片刻,还是向前倾了倾身子。
“府上表少爷的后背被砖块擦伤了不少,现下已然青紫,看起来尤为可怖,还有他那左手如郡主般也被扭到了,倒是要将养不少时日。”
薛峥闻言却是略微放下了心,只要不是内伤就好,府内良药甚多,一定能治好段时渊。
“不过。”戚大夫不着痕迹的看了看四周,没开口,薛峥会意,连忙让服侍的人退了下去,薛绾绾亲眼瞧见爹爹所为,非但没退反而是冲着屏风处走近了两步。
戚大夫想到床上那位俊朗公子,心中就有些可惜,斟酌着道,“这两次看诊中,我观表少爷的身体似有不足之症,身体难免虚弱了些,这本来没什么,只要好些将养便罢了,此次我却发现他胸中却沉郁不断,若长此以往,恐是有碍寿数。”
戚大夫瞥了眼薛峥反应,就知晓他已明白自己话外之意,随后也不再多留,拱手道,“小人去给两位病者开药,先行告退了。”
薛峥如大梦初醒,连忙叫来福伯去送他,自己则站在屏风外盯着段时渊瞧,目露复杂,许久后径直出了房门。
那厢薛绾绾听了个云里雾里,见爹爹走了,登时一瘸一拐的转过屏风,文竹看见她时第一次没冷着脸,反倒是轻声恳求道,“小人去给少爷熬药了,郡主可否能在这看护少爷一会儿?”
她哪有不应的,挥挥手让文竹先去,自己在青芜的搀扶下坐在了桌旁,等到屋内只剩她们俩,薛绾绾才鬼鬼祟祟的招呼青芜低头,“戚大夫那是何意?为何爹爹连我们受伤的缘故都不问了?”
青芜还沉浸在得知辛秘的惊诧中,表少爷这般芝兰玉树的人物,没想到身子却这般的差,直到薛绾绾问了两遍才回神,她左右看了看,悄悄在郡主耳边道,“戚大夫是说表少爷身子不好,若是一直这般,可能寿数会减少许多。”
薛绾绾瞪大眼,不可置信的看着她,青芜又冲她点点头,表示是真的,她旋即看向了榻上那人,此时的段时渊面色惨白的躺在那,也不知想到了何事眉心紧蹙,就连在梦中也不得安生。
竟是如此!
难怪爹爹刚才神色那般难看,薛绾绾有些难过,这还让她如何同段时渊计较啊,以后怕是得顾忌的不少呢。
于是段时渊睁开眼时,就得到一张格外温和的面容,薛绾绾见他醒来,立即将手边的药碗递给他,“快喝吧。”
段时渊轻轻咳了一声,刚醒来时脑中还有些晕眩,随后对上了薛绾绾关切的视线,他眨眨眼,伸手稳稳的接过药来一饮而尽,后者见状又给他递上一盏蜜饯,还忙不迭道,“这可是我遣青芜特地回漱玉阁拿的,可甜了,我很是喜欢。”
段时渊便顺从的取了一个放在嘴中慢慢嚼了,薛绾绾见他双颊终于多了些红晕,这才放下心,小心翼翼道,“你有没有好一点?”
段时渊轻轻笑了下,“郡主是原谅我了?”
薛绾绾别扭的偏过头,嘟囔道,“你身子这样差,谁还能同你计较。”
段时渊眸光闪了闪,似是发现了什么,薛绾绾见他不说话,终是忍不住心中好奇,又偷偷转过头看他,“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郡主您说。”
薛绾绾百思不得其解,“戚大夫说你多思沉郁,恐有碍寿数,这是何意?你在忧心何事呢?”她还是不能相信段时渊会因此而伤身。
他到底在忧虑什么?是科考大局,抑或是其他重要的事情?
这没理由的呀。
段时渊没想到她会问这个,登时笑意就是一窒,瞧见薛绾绾纳闷而又关切的眼神,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薛绾绾发现对面的人对此事有些讳莫忌深,于是眨眨眼,主动转移了话题,“听戚大夫说你后背擦伤的厉害,现下可好些了?”
段时渊笑了笑,“好多了,多谢郡主关心。”
薛绾绾应了一声,旋即她扶着桌沿起身,“那你先歇息吧,我就先回漱玉阁了。”说着就要离去。
“等等。”
薛绾绾疑惑的回头,就见段时渊面色奇异的看着她,“郡主可否再多留一会儿?我有要事想请教郡主。”
现下时间可不早了,虽是在自家府中,但郡主与表少爷这样孤男寡女待在一处,于名声上来说,也终归不太好,青芜刚要阻止,就见自家郡主挥挥手让她退下,竟是要独自与表少爷相处一室!
青芜眼含不解,虽有心想规劝,却也知晓郡主性子,当下只能慢慢退到屏风外处,然后停在了房门前,此处既能清晰的瞧见两人动作,但又听不到两人话语,正好合适。
段时渊远远看见了那侍女的动作,心中也有些满意,薛绾绾仍然坐在了原位,正目光炯炯地盯着他,看来后者也明白自己想问什么。
来薛府的这些时日中,段时渊皆是日夜难眠,他发现自己其实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