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潇潇无奈地摇摇头,实在没眼看,“老板,实在不好意思啊,我这朋友…”
无话可说。
闻声,花店老板只笑,“没关系,年轻嘛!诶,你们是栖坞大学的学生吗?”
虞穆尔应声,“之前是,现在已经毕业啦。”
“毕业了呀,搞不好之前我还见过你们呐。”老板招呼着,“没关系,你们也四处看看,我这离打烊还有段时间呢。”
虞穆尔:“好嘞,谢谢老板!”
花店不算大,种类倒是不少。方悦一会儿跑这头,一会儿跑那头,可是把几人累得够呛,生怕一不注意让方悦砸进花盆里,再毁了人的花。
反正无事,倪喃便也随意踏着步子在店内转来转去。眼神不经意地一扫,突然在一片墙壁上停了下来。
算是面照片墙,被木夹子夹着,既是装饰也是展示。
花店和校内的生意来往多,那上面多是些毕业照,年轻的学生穿着学士服,手捧鲜花笑得灿烂,还有些为数不多的典礼现场图,老师接了礼仪的花束,朝镜头看过来。
在那些繁杂的照片里,有张最显眼的摆在最中央。
人站了一排,旁边有两个穿红色旗袍的礼仪,前面还拉了横幅。在他们身后,是一幢墙体灰色的大楼,烫金的字体明显,寻南楼。
其中那个打着红色领结的长者倪喃认识,是她在栖坞大学时,艺术学院的院长孔程。而他身侧还站着个男人,正与孔程两手交握,唇角轻轻扬着,却仍让人觉得疏离。
倪喃有些呆愣地站在原地,瞳孔微微增大,直盯着那张照片。
花店老板见她一直站在这里,便也走了过来。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注意到中间那张照片。老板笑了笑,“这啊,还是那栋新的艺术大楼建成的时候拍的。”
“艺术大楼?”倪喃扭回头,询问道。
“是啊。”
听着她们俩的交谈,方悦也来了兴趣,扯着虞穆尔和唐潇潇就跑过来,“我瞅瞅我瞅瞅!”
几个人挤到前面,抬头看着那张照片。方悦一甩手,“什么寻南楼!我在栖坞大学上了四年我怎么不知道!”
老板笑,“你当然不知道啊,这楼还是大概一年前才建成的。就是这个姓时的企业家投资建起来的,当时你们学校不少小姑娘跑去看剪彩呢!大概是两年多之前吧,有消息说艺术系那边被人投资了栋楼。”
边说着,老板顺嘴提了句,“诶,你们什么时候毕业的啊?”
唐潇潇叹了声,“我们就是那个三年前毕业的倒霉蛋,一毕业就有人投资,啧啧。”
“投资也就算了。”方悦丧着张脸,惋惜道:“关键是投资人好帅啊!”
“有点眼熟。”唐潇潇斟酌道:“是不是那个叫时卿的?”
“我说呢!”方悦叉腰指着墙壁,“就是他!”
耳边两人的讨论热火朝天,倪喃却沉默下来,眼神紧凝在照片中间的时卿身上。
虞穆尔从右后侧看着倪喃,隐约瞥见她的侧脸,看不清情绪。想着说两句话,纠结了片刻,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
像是打开了记忆匣子,花店老板拍了下手,“这位时先生啊,我记得可清楚呢。你们这么一说,到让我想起来了。”
倪喃偏了头,认真听着老板的话。
“大概也就是你们毕业那个时候吧,毕业典礼那天,我店里人特别多,向日葵基本都卖空了。”老板看向照片上的人,“这位时先生来的时候,刚刚好赶上了最后一束。”
“我记得,他进来的时候还挺急的,住了根拐杖吧,还差点儿被我这店里的门槛绊倒。”
“等我打包向日葵的功夫,他一直看着手表,好像掐着点儿一样。”
“我就随口问了他一句,怎么这么着急。”
“然后你们猜他怎么说?”老板故意卖关子。
唐潇潇等不及,忙道:“怎么说怎么说!”
老板柔声描述了那天的场景,画面在脑海中重演。时卿捧着那包装好的向日葵,看着表松了口气。他说,“我要赶着把这束花送给我女朋友,她今天毕业。如果迟到了,她会生气。”
“他有女朋友?!”
“还他妈这么甜?!”
“不是,他女朋友刚毕业?!还是、还是咱们学校的?!”
“唐凝呢!”
“滚!人都说了几遍了!和唐凝没关系!”
……
方悦和唐潇潇一人一句,因为这条爆炸性八卦而忍不住又惊又叫。
反观倪喃,静默得仿若没有一丝生气。方才老板的话字字句句敲击在她鼓膜上,却一寸寸灌入心脏,在胸腔发起阵阵轰鸣。
她再次看向墙壁上的照片,只觉心脏钝痛难忍,像被什么压着,喘不过气来。嗓眼发涩,又疼又咸。
眼睛上有层热意,越来越浓,几乎要掉下来。
时卿明明说过很多次,他是商人,不会做亏本的买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