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罢夺过他的酒壶,不给他继续喝。
江北塘也没把酒壶抢回来,他收敛脸上的惆怅之色,拍了拍她的肩膀,柔声关切道:“风寒露重,别着了凉,你回去睡吧,不必管我。”
李兰芝静静地望着他,他那古井般深邃的眼眸此刻显得更加沧桑与忧郁,仿佛一下子老了好几岁,李兰芝握着酒壶的手紧了紧,忽然叹了口气,“北塘,你舍不得与公主和离吧?”
听闻她这个称呼,江北塘不由恍惚了下,而后才注意她所说的话,他眉头微拧了下,才道:“兰芝,不要多想。”
李兰芝并认为自己是在多想,李兰芝跟随在江北塘身边多年,又怎会看不穿他的心思?以往清河公主说的一句话,就让他记住许久,有时候心情好好的,和清河公主吵了一架后,便一整日的心烦不安,如果不在意,又怎会耿耿于怀?或许他自己看不透这个问题,又或者只是不愿意去承认。
他们两人互相憋着气,李兰芝内心何尝不是堵着一口气?他们痛苦,她又何尝不痛苦?
对于清河公主,李兰芝要说没有怨恨是不可能的,明明她和江北塘才是青梅竹马,明明她才是要和江北塘成亲的人,可她却凭借权势抢走了她的人,毁了她的人生,她该恨她的。
给江北塘当妾,李兰芝其实不明白自己究竟是出自对江北塘的爱,还是出自不甘心以及对清河公主的怨恨。
这十多年里,李兰芝看着他们两人互相折磨,她的内心有时候竟心生一股近乎变态的快慰,她甚至不想再去考虑爱与不爱,这是她与清河公主的较量。
她从小和江北塘一起长大,她知道江北塘是怎样的一个人,知道他就算不爱,也会对一个人负责到底,正是拿捏住了他这一性格,李兰芝不认为自己会输。
然而赢了地位,输了他的心,这到底是赢还是输?
“北塘,我从未后悔跟过你。”李兰芝留下这句话后,放下酒壶离去。
江北塘看着她渐渐消失在夜色之中的背影,脸上露出落寞之色,回想李兰芝方才问自己的话。
舍不得?江北塘自嘲地摇了摇头,而后拿起酒壶,继续仰头痛饮。
到底是不爱,还是不敢去爱,不能去爱,江北塘到了这个年纪上已经没必要再去细究这个问题。
他们已经不年轻了。
次日,江北塘收到了清河公主派人从来的和离书,江北塘坐在椅子上,头很疼,大概是因为昨夜喝了太多酒的缘故。
他目光紧紧地盯着那和离书,似乎要把那和离书上的字全部抠出来一般,这一刻,他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他和清河公主真的走到头了,二十多年的纠缠将停留在这一刻。
李兰芝进屋时,看到江北塘一动不动地坐在椅子上,头似不堪重负般低垂着,神色迷茫而无措,像是迷失了路的人。
“北塘,你想要挽回她么?”
李兰芝从未见过江北塘如此模样,内心有些不忍,又有些惶恐,心疼他痛苦,惶恐自己输得一败涂地。
李兰芝幽怨的声音传到江北塘的耳中,江北塘抬起眼眸,看到她眼眸中的担心与惶恐,他脸上露出安抚的笑容,再次说道:“兰芝,别胡思乱想。”
他生命中就只有清河公主和李兰芝这两个女人,不负一个,就必须负另一个,对于眼前这从一开始就无怨无悔地追随自己的女人,江北塘内心是感动的,也无法弃她于不顾,而清河公主从始至终都不是非他不可。
“我与清河这辈子注定只能如此了。”
第141章 ◇
◎男宠。◎
“公主, 您身子才刚刚好一些,不要累着了,安歇吧。”
一旁的彩霞担忧地说道, 不禁抬起眼眸瞟了眼她。
自从将和离书交给江北塘之后, 彩霞便觉得清河公主整个人变得沉默寡言,这几日不是看书,便是写字,彩霞一向最了解清河公主的心思的,可近来彩霞觉得自己越来越不了解她了。
“本宫不累, 你出去吧,让本宫自己一个人待片刻。”
清河公主头也没抬,淡淡地说道, 一边自顾自地磨墨, 彩霞想要过来帮忙,却被她拒绝。
彩霞没办法, 只能退了出去。
清河公主从笔架拿起笔,蘸饱了墨, 便在铺展开的纸张上练起了字, 清河公主近来总是无法静下心来,一空下来便禁不住惦记江宴的安危和想起还未来得及出世的孩子,她整个人总是陷入一股焦躁不安的情绪之中。
清河公主写完了整张纸, 正要换另外一张纸, 忽然看到夹在书籍中间的笺纸,不由一怔, 然后将那笺纸抽出来, 先前她和定北侯闹了不欢快, 两人便一直互相写信斗嘴。
是何事来着?清河公主看着笺纸上那一句:此的确乃本侯毕生耻辱, 不提也罢。
清河公主摇了摇头失笑。
她记起来了,是她那位名叫檀生的男宠出街时,冲撞了江北塘,江北塘斥责他
屈居妇人胯-下,乃是